扶桑又和她们聊了几句,回到马车里,跟谢承安嘀嘀咕咕:“我听那位大娘的意思,所谓的金莲会,就是从所有未婚女子中选出双脚缠得最小的那一个,由蒋大人加以褒奖,既有赏银可拿,又有机会觅得如意郎君。”
“对庄户人家而言,百两纹银足够他们花用好几年,找个好姑爷更是美事一桩,也难怪她们带着自家女儿,不辞辛苦地往城里赶。”
还有些话,扶桑碍着谢承安和蒋大人的关系,没好意思说出口。
身为父母官,本该爱民如子,为民解忧。
蒋大人却以官府的名义,兴师动众地举办如此盛大的赛事,又许以重利,引得百姓们趋之若鹜,蔚然成风,实在不像什么好官。
再说,他如此推崇裹小脚,到底是为了让女子们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还是为了满足自己不同于常人的癖好呢?
谢承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俗话说‘十里不同俗’,此地既然以裹小脚为美,蒋伯伯又是长辈,咱们也不好多管,只当看不见吧。”
扶桑点头道:“我就是想管,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你放心,只要他们不逼着我裹小脚,我绝不多事。”
临江府四通八达,商贾云集,热闹得超出扶桑的预料。
扶桑一会儿观察路边的摊位在卖什么,一会儿将目光转向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酒楼,一会儿又双眼放光地盯着笼子里的小兔子,一双眼睛压根不够用。
诚如妇人所说,街上的女子十个有八个都裹着小脚,就连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都踮着脚尖,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马车经过官衙,数百个报名参加金莲会的女子排成长龙,从侧门开始,在岔路口拐了个弯,一直延伸到远处。
她们不能久站,或是互相搀扶着,或是坐在可以折叠起来的杌扎上,裙子底下的双足尖尖巧巧,最夸张的还不到扶桑的一半。
扶桑看得咂舌。
她低头比了比自己的脚面,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们的脚是怎么缠得那么小的。
谢承安打听到蒋大人的住处,驾着马车来到门外,彬彬有礼地递上拜帖。
不多时,门房将正门打开,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下人亲自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