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仍然很大对一直待在房间的徐依来说,他看哪里都是大的,天也高,地也很广。他缩着脖子四处望望,有些紧张,不太敢让自己发出动静来。他将那只没戴脚镣的足往里缩了缩,手上捏紧了贺知书的衣服。
半夜的贺宅实在没什么看的,昏黑华丽的大房子,走廊上只有一盏盏琉璃的壁灯还亮着。徐依看什么都入神,没一会那些东西就消失在身后了。
贺知书一颗心和怀里的人栓在一处,总觉得怀里没了那道链子的妈妈就像是会飞走的气球,下一刻随时都能离他而去。心里的警戒始终无法放松。
路上有遇到守夜的下人,徐依远远地就先将脸埋进贺知书肩膀上,端的一副高冷不愿见人的姿态。小书的怀抱大而宽厚,是他安全躲避的洞穴。等到彻底走远没见到人了,他才又探出脑袋来张望。
贺知书抱着他,一路走到了那个他在楼上日夜相对的花园里面。
他眼底下那个平面的,精致的小花园一下子在眼前变得天地一样大了,有温度地笼罩住他的整个人。皮肤接触到夜晚湿润的空气,鼻尖是郁郁的草味和泥土腥气。他在贺知书怀中睁着眼,四处都要看看。
他下来时穿的是一件月白的绡纱睡裙,夜风一吹,像雾气一样裹着他清瘦的身体晃荡。还好小书的身体足够热。他像是赤着脚的初生精灵,在午夜时分第一次探访这样的世界。
但他一只手始终抓紧这里自己唯一熟悉的小书不放开。他忍不住就轻轻感慨起来:“好大啊……”
他费劲地将脸转回去看小书,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也要重复一遍刚才的夸奖:“这里真大!”
贺知书对此表达了自己的赞同。徐依一开心,又要凑过去黏糊糊地去亲吻小书。
他被关在密闭的环境里太久了,喜怒哀乐全部都跟贺知书有联系。表达这样兴奋的情绪时,也需要有一个贺知书在旁他才能够顺利完成。他已经不会其他的方式了。开心是贺知书,不开心也是贺知书。
若是小书不应他那一句“真大”,那么这里再大也是不大,没什么意思的。
他俩鲜少像这样幕天席地地接吻。风格外凉,而对方的唇舌又格外热。好像也能够让人格外地快乐。
这两个人在花园里走走停停。明明是自家的花园,但是他们就是要选择一个这样的夜晚,在没有人烟的夜半时分安静地出来。
徐依这时候已经连自己的脑袋也觉得太重,搁放在小书肩上,让他帮自己撑着了。贺知书问他:“妈妈,回去吧?”
徐依眼珠子转了转,静了会。
“……再等一等。” 他坚持说。
贺知书便抱他在一处秋千吊椅上坐下,空出来一只手去摸摸妈妈的手臂和身上凉不凉。只是他怀里抱的是一个宝贝,这么摸着便又勾起心里的怜爱,忍不住低头,爱惜地吻他的发顶。
他不知道妈妈想等什么。但他陪着等就是了。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会有自己的判断。哪怕这判断是站在地面上仰视他妈妈的角度做出来的。他笃信母亲对于他的感情是很有限的。因此他们之间的锁链从来也只有他一个人在死死抓住而已。
以至于他不能够去想到,他妈妈仅仅只是在家里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一眼就能立即联想到有关于他儿子背叛他的念头来。而他至今还不放弃寻找那个假想敌。
夜凉如水。吊椅轻柔地摇摇晃晃,像是水中央柔柔晃悠的小舟。舟上乘的他和小书两个人,要前往一个没人打扰的岛上去。
可是这座岛在哪里呢。徐依想起贺知书问他的问题来,他问打仗了该怎么办,自己当时的回答就是他们一起逃。
这么仔细一想,好像世上真的没有地方是他们可去的。他和小书白白来世上流浪这些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