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书今晚已然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他好像是得到了妈妈,可他仍然是一晚上没敢睡着,反倒比以前还焦虑几分。

像现在,他生怕妈妈嘴里蹦出下一句话就是问他弟弟在哪,毕竟一开始那句话是他自己亲口说的。然而他这样心惊胆战的,到底多虑了。徐依如今这副可怜的身子骨没散架已经是好事,要再多说一句话也太难为他了。

徐依喝完了半杯茶水,闭上眼不要了。贺知书把杯子挪到一旁,替他擦拭干净嘴角水渍。水擦干了,他的人也也靠了上去,将脸埋在妈妈的颈窝里,不受控制的,手上还攥着那条帕子。

贺知书不动了。暗黄的灯光下多了一个终于在黑夜里找到依偎的影子。

他不敢用力,只要沾到一点点妈妈的体温他就知足。他今晚撑了很久,他被自己折磨够了。妈妈没有说话,这让他暂时重获了些许的安全感,这一下便依偎得久了一些。久到他都以为妈妈重新睡着了,再抬起头还是对上了一双安静懒怠的眸子,正在凝视着他。

徐依倒是没有他想得多。他心思纯粹,就比如现在,他满心里就只剩下新奇和高兴了。别的不提,在两人这段关系中,越到了后面他越是认定精/液就是儿子爱他的证明,越多就说明他越爱看小书今晚做得多好。

啊,虽然他这幅身体折腾不起就是了。但他心底很是喜欢那个从没见过的强势的小书。

贺知书面对这双眼睛,瞳孔中倒映的他变成很小的一个。

他妈妈要他的爱。贺知书始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公平。他所求不过是妈妈的目光不要分给第三个人。

他妈妈看起来并不想睡。贺知书问:“妈妈,你想下去玩一会吗?”

这话把徐依给听得稀里糊涂的。疑心是自己听错,他不解地问:“……现在?”

“嗯,现在。”

小书今晚一直都是古古怪怪的。但他心里面觉得这样的变化或许是好的。他还挺喜欢那个强势的小书。他应当是早上看见自己在张望楼下了。

其实不管什么时间都可以,他也有不想呆在这里的时候,可是每当那时小书的惶恐便总会达到顶峰,恨不得自己能变成锁链来锁住他。

贺知书从床头抽屉里取出钥匙,他捧起妈妈的脚。徐依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听见陌生清脆的咔哒一声,自己的脚踝上贴着金属的那一圈骤然一松,他心里反而一紧。

就这么简单,他足上不再拖着那条链子了。还好小书很快地又将他抱住。徐依两只手都抓着小书的手臂,这才在床上轻轻动了动自己的脚。

好奇怪的感觉。脚上这么一轻,反而不习惯。

他不去追究那钥匙从哪里来,总不可能是一直放在这里的。小书做事情总有他的考虑,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让他不用费心太多。比如什么时候他能够出去……他总是不追究这些的。

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会操心的就够了。

他撇了撇嘴。再不习惯,左右他也不必自己下地走路。贺知书悉心将人从床上横抱起来,心头分外怅然,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了,差点一个冲动又把那条链子戴回去。只得又把人在怀里抱紧了紧。

徐依浑身都没有力气,只是抱起的动作便让他浑身的肉都酸痛难当,越痛他就越极力地往贺知书胸膛上倚,嘴里哼哼唧唧的,好像贺知书是颗止痛药似的。

贺知书精神紧绷,一路抱着他走出房间里的那扇门。

他走路很稳妥,一步一步,有规律地轻轻颠着怀里的妈妈。

徐依眼睛里所见到的视野在移动,他一颗心脏砰砰跳得很快,像是要被带出去秋游一样兴奋。

从踏出房间门的第一步起,小书手上抱他的力道就又加重了。走出了他最熟悉的房门,外面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