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这一辈子只能这样，每次只能紧紧盯着窗外，预防今天是不是有曹郁君或者别的谁来找他的小书么？

26

晚上的时候，贺知书回来替他放热水洗澡。

他两只手的袖子挽起来，露出肌肉流畅的小臂，委身跪在他妈妈的大浴缸旁边，人比平时沉默了不少。

他妈妈时不时盯着小书紧绷的唇线看一会，有时候又掬一小洼水替穿着衣服的小书也洗洗澡。

他下午可能是睡好了，这会精神头很足，眼睛中也带了神采。湿热的水汽将他乌黑浓密的睫毛熏得湿润。像小鹿眼睛，可爱得不讲道理。

贺知书一次次很有耐心地把他湿漉漉的手掌从自己身上拿下去，动作一如往常那样温柔又爱惜。

徐依的脑袋歪在浴缸边上，那垫了块毛巾。他十分配合地维持仰起脑袋的姿势，让小书帮他在脖子上和耳朵后面打上泡泡。

他的头被一只手轻轻捧着抬起来。徐依第不知几次垂眼去看他儿子的表情，贺知书似乎很认真的在替他洗澡。

没人说话，浴室里就只剩下了哗啦的水声。

贺知书是他养的，二十三年的养育经验叫徐依在这种时候略有犹豫了一下，但是直觉这种东西又怎么说得清。看此时小书的眼神，他的表情动作和平时并没有不同，徐依又将这个念头按了下去。

他就放心地继续作了。徐依踢蹬起水面来，溅起的水花像个活力的小喷泉，贺知书这一身的衣服算是彻底湿透了。他没有管自己湿答答黏在身上的衣服，反而是第一时间俯身去吻浴缸里的人。

果然一吻他就不踢水了。浴室里安静下来，不久换成了另一种叫人脸红心跳的水声。

贺知书今日不知道在矜持什么。与他吻到一半就退开，喘息着找到妈妈的眼睛，仔细地端凝了一会。才复又吻住他的唇。

他那双眸子里满是粘稠到令人窒息的爱意。

徐依浑身泡在暖融融的热水里，仰头与他不分彼此地吻在一块，感觉自己哪里都舒服得不行，哪里都快要融化掉了。他很快伸出手臂圈揽住小书的脖子寻求依靠，免得自己真的要被融化在浴缸里。

两个人其实每次的亲吻时间都长不了。贺知书是对于妈妈给他的感受太过强烈，轻易就忘了呼吸；而他妈妈是本身体质，无法支持太久。但是两人这样断断续续黏黏糊糊地接吻，能这样亲吻上整整一天还不嫌多。

“妈妈。”从刚才就一直没说话的贺知书忽然开口了。

很难说清楚现在的贺知书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因为他把小书一手带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书。

小书的手在抖，所以徐依上前去握住了他。因为一直泡在热水里，他的手比贺知书更热，他浑身上下都被泡得软热。

“妈妈，您不是想要弟弟吗？”

……

“你很紧张吗，小书？”

小书的脸离得他很近。他亲眼看着一颗汗珠从小书的额头一路滑落到他的眉毛上，又顺着睫毛淌进了一眨不眨的眼睛里。只是这么看着，他都被酸得眯了眯眼，而贺知书的眼皮连动都不动一下，好像失去了所有知觉似的。

徐依伸出手。刚从水面下抽出来的手指同样也是湿漉漉的，轻轻抹上了他的眉毛，想把汗水都揩掉。只是好像越抹越糟糕，把小书的眼皮也弄湿了。而且他一碰才发觉小书的脸不但特别红而且还贴别烫，发烧似的烫。

“嗯？你很紧张吗？”他又问了一次。

贺知书此时很不对劲。他第一遍甚至没有听见妈妈在说话，第二遍，他抬起头，因为死咬牙关太久而显得整张脸都有些狰狞。没人逼他，他自己在跟空气较劲，从身体到精神状态都像一道绷紧到了极限的弓弦，每个下一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