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妈妈便动身给他挪了位置,让小书伤到的一边肩膀朝外,别不小心让他半夜给磕碰了。

贺知书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极其庄重和认真。他后悔自己方才上了药,这样待会难免是要熏到妈妈的。

大床软和得不可思议。这其中可能有他这些年一直打地铺而从未再睡过一次床的原因,也可能是床本身的原因。这个房间里最豪奢的家具当属这件定制的大床了,上面垫的五寸厚的鹅绒床褥,好确保能床上的珍宝得到了应有的珍惜。

而此时,贺知书就正襟危睡在和他妈妈同一张的大床上。

他妈妈蹭了过来,没骨头似的将一双手臂勾住了小书的脖子,下巴轻轻抵在他肩上。

贺知书驯良地配合着他的动作。两个人交缠到了一起,黑暗里也分不清谁是谁了,是谁都一样。这种无声而温存的空气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无法被插足的氛围。

那种感觉,人就像是在恍惚清凉的水底,跟着轻缓的潮涌漫无目地晃。什么都不重要,什么也无所谓,他们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贺知书心尖轻颤着,单只剩下一个想法,若是能永恒地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他妈妈慢慢地说:“你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瞒着我了。”

贺知书便“嗯”了声。

“不要再有事情瞒我了。”

贺知书垂下眼应了一声。

“小书,你听话吗?”他问着,脑袋凑了过去。贺知书同他亲昵地蹭了蹭脸,用毕生最温柔的声音回答:“妈妈,我听话。”

他静了一会,忽而说:“你说你爱妈妈。”

贺知书感觉到了,他妈妈这段时间比以往更没安全感,更加地需要自己。前些日子是因为曹郁君,而今天是被他受伤这件事给害的。否则换做平时,他不会问出这句话来。

只是他是全天底下最想要霸占妈妈的那个儿子,他恨不得他的妈妈只能看着他一人,只能触碰他一人。

因为拥有了人生里最在意和最珍惜的宝贝,所以他也理应永远不能拥有安全感。

贺知书将这句来自灵魂深处的话不厌其烦地又述说一遍。

“我爱你,妈妈,我永远爱您。”

……

他的感觉很对,他妈妈的的确确是没有安全感。只不过贺知书低估了妈妈。他的安全感是直跌破了最底端的限度,一路直下。

所以才会在三更半夜,在所有人都睡着的这个时候,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在黑夜里无声地凝视熟睡中儿子的侧脸。

就连贺知书都睡着了。右边因为受的伤无法侧躺,左臂被他妈妈霸占住,因此睡姿是规矩的平躺。

白天睡得多,现在小书躺在身边,他反而有点不想睡了。直至今天,他才惊觉到小书其实有很多是事是他不知道的,比如他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伤的,比如家里什么时候藏了一个不能让他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