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是倒影又怎么样呢,我还是会继续看,继续捞。
姜信冬一段段听,心脏好像被拉扯开,裂了道很深的口子,泛着细细密密的疼。与其说这是贺听五年来的病例,倒不如说这是五年来贺听对他的表白。
一段又一段,注定绝望的、无声的、得不到回应的表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像贺听那么傻,在无人问津的几年时间里一厢情愿,乐此不彼地反复说着爱,却又不让那个人知道。
这种爱沉默又痛苦,却在被时光碾过的年年岁岁里,安静得令人心动。
“您好,您好,”空姐拿手到姜信冬面前晃了晃,“您没事吧?”
姜信冬拧了拧眉心,嗓音又低又哑,轻得几不可闻:“没事。”
“我刚刚叫了您三次,”空姐笑笑,“您想吃什么?”
姜信冬摇头:“不用。”
空姐走后,姜信冬又打开最近的一段录音,时间显示这段是一周前录下的。
米娅:我真为你和他感到开心,可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还有些顾虑?
贺听:我恶病缠身,不是他的最好选择。
米娅:所以你……现在怎么想的?
贺听:他以后随时可以抽身的,我不会让他难办。
米娅:可是你问过他的想法吗?不要低估他对你的感情。
贺听:他值得最好的,但我不是。
……
下飞机后,姜信冬约庄高阳出来喝酒,喝到位了,把贺听的事也说得七七八八。
庄高阳脸上时而煞白,时而震惊,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话也说得语无伦次:“我操,我操……”
“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们别对他有偏见了,”姜信冬视线落在酒杯上,目光收紧,“如果你,你们再对他有什么想法,也一丁点儿都不要表现出来,否则我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脾气了。”
“这他妈……要是有个女的这么为我,我得感动疯了吧?”庄高阳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我能有什么想法?我也就是觉得他够爷们,够狠,够牛逼……”
“行了,演技过于浮夸,”姜信冬懒得听他说废话,正好手机亮了一下,是贺听起床时发过来的微信,他拿起手机转头对庄高阳说,“出去打个电话。”
贺听已经出院,正在公寓里刷牙,电话就震了起来。
他涮干净嘴里的泡沫,打开视频。
姜信冬那边天已经黑了,人似乎站在某个天台上,背景是摇曳的彩色灯光,还有嘈杂的音乐。
贺听揶揄:“看来夜生活很丰富啊。”
“和庄高阳出来喝酒,”姜信冬的头发被夜风吹起,五官轮廓在影影绰绰的光线里露出几分低落,“心情不太好。”
“不太好?”贺听问,“为什么?”
姜信冬眸色深浓,望着他的时候眼底柔和,嘴上却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我男朋友好像随时准备要跟我分手。”
“啊?”贺听一愣,眼神闪烁着,“我没有……”
“我在飞机上听了你心理咨询的录音,你分享给我的病例文档里,”姜信冬瞳孔收缩,嘴角虽带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贺听,别想糊弄我。”
贺听手一抖,怔了片刻:“你听了哪段?”
“很多。”姜信冬说。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贺听一时紧张,话都说不利索,“我就是……”
“不管你什么意思,但是下面的话你听好:对我来说你就最好的,谁都比不过你,”姜信冬倚在栏杆上,定定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我不在乎别人反对,也不怕和你一起治病,最让我痛苦的是你因为这些事情选择疏远我、离开我,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