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劈下一道雷,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孟半梅叹了口气:“很久了。”

姜信冬的表情一点点凝结,房间里影影绰绰的灯光落下来,将他眼底的痛苦悉数映出:“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然后逼他跟我分手是吗?”

“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孟半梅眼睛发红,挂上了泪意,情绪也变得激动,“这个社会是不会接受两个男人相爱的,更何况你的工作就是面对公众,一旦被发现,你要面对的是排山倒海的指责和恶意……”

姜信冬艰涩地揉着眉心,手都在发抖:“你知道他这几年怎么过的吗?他得了抑郁症,重度。这次住院也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他不想活了……”

“我……没想过他会这样啊。”孟半梅讶然。

姜信冬冷眼看她:“你们口口声声说的为我们好,结果就是把他的人生逼到支离破碎?”

孟半梅眼泪掉了下来,姜信冬向来孝顺又懂礼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她操过心,无论学习还是事业都出类拔萃,总是惹来别人艳羡。

她也觉得自己是恐怕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换来这么一个懂事又有本事的儿子,却没想过今天他会为了一个外人对她冷眼相待。

“我没想过要逼他,当初是他不想告诉你真相,”孟半梅隐约啜泣,“他也清楚你们不该在一起,你现在又是着了什么魔?”

“早就着魔了。”姜信冬涌起一阵酸涩和怒意,他从餐桌上站起来,想迅速离开这个满口忠孝道德的地方。

“姜信冬,”孟半梅叫住他,全身上下都绷得很紧:“你跟他断了。”

“断不了了,”姜信冬定身看她一眼,郑重又坚定地摇头,“这辈子都断不了了。”

说完,他关上门离去。

雨很大,姜信冬戴上口罩和黑色卫衣的帽子,在雨里走了一段路,衣服淋湿了,后来风吹进来,头发也湿了。

等到雨停了,他打电话让孟思去家里照看孟半梅。接着他开车到公司的顶楼吹风,那里没什么人,而且可以看到全市的风景。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贺听的短信发过来:“二七怎么又胖了?”

姜信冬立刻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贺听刚起床,在视频里揉眼睛,右脑勺一小撮头发还翘着,像只傻乎乎的小猫。

怪可爱的。

姜信冬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些。

“你头发怎么湿了?”贺听在屏幕里睁大眼睛问。

“哦,”姜信冬把刘海抹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刚下过雨。”

“声音也不对,”贺听有所察觉,“心情不好?”

姜信冬:“有一点。”

“怎么了?”贺听问。

姜信冬眼睛微微眯起:“我们的事,我妈说她早就知道了?”

“哦,”贺听恍然大悟,点头,“是啊。”

“是你个头,”姜信冬眼里燃起零稀的火气,语气也比平时生硬,“什么都不告诉我,一个人担了,觉得很爷们?”

贺听面不改色:“那是。”

姜信冬又气又心疼:“等我回去收拾你。”

“别,”贺听喝了一口水,“要不,我唱歌让你开心开心?”

贺听技能点全点在美术摄影了,在唱歌这事上实在没什么天赋,没唱几句调就跑到七里八乡去了,给姜信冬听笑了,忍不住打断:“好歹是我写给你的歌,能不能有几句是在调上的?”

“你今天才知道我唱歌跑调?”

“但这首不一样……”

接下来变成姜信冬的视频教学课,他一句句教,贺听一句句跟着学,教了半小时,成效颇微,贺听也累了,靠在床上开始点歌,点一首姜信冬唱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