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个不通文墨的武人,但偶尔又会蹦出一些深刻之言,甚至还知道很多经籍典故;

她似乎心机深沉机敏过人,私下相处才知她也有童趣顽劣的一面?;

她对?感情也看?似一窍不通,然无意中说的话做的事又十分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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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

崔筠错开张棹歌的目光,假装整理书册来掩饰心中的紧张羞涩。

张棹歌见她耳尖泛红, 还以为屋里太闷给热着了, 说:“走罢,洗手吃饭去。”

说完, 率先?走出去。

崔筠抬头只看?到张棹歌对?吃饭十分积极的背影。

刚围观了全程的朝烟还没来得及为她们的甜美爱情送上祝福,就看?到张棹歌不等崔筠就一个人先?跑了, 没有一点为人夫、为人赘婿的自觉!

甜美爱情什么的,果然只是她的幻觉。

朝烟为崔筠抱不平说:“阿郎真?是武人, 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

崔筠并未与?张棹歌置气,面?色平静地说:“我对?她并无什么要求, 你们也不必将那些世俗的枷锁架在她脖子上。”

朝烟听出这是明晃晃的偏袒,当即识相地不再多言。

主仆二人走出房门才发现张棹歌并未离去,她只是在院子里站着, 不住地往里探头。

不是屋里闷么,七娘怎么还不出来?

崔筠唇角微动, 步伐快了些许, 走到张棹歌的身侧, 一起?前往中堂的偏厅。

以她们的默契,并不需要再说些什么。

新婚后的第一顿晚饭很简单, 主食是蒸饼,配一锅炖菜,里面?有鸡、菌菇、竹笋和蔬菜。

端午节前的山中多雨,竹笋和菌菇都长得飞快,崔家有大片的山林,这些山货都是唾手可得之物,唯一比较值钱的大抵是那半只鸡。

然而哪怕只是这么简单的一道菜,在这场婚礼办完后,十天半个月内也很难再次吃到。

崔家最大的收入来源是田地产出和冬天的木炭,眼下冬天已过,距离秋收又还有小半年,在那之前总得再增加一些进项。

崔筠在盘算要如何开源。

学孟家烧制青瓷?孟家的窑场不分季节与?日夜,几乎一年四?季都能有进账。

可崔家的那些林木,哪怕每年开春都会将冬天伐掉的木重新种上树苗,也不够这么消耗。

很快,崔筠便想到了酿酒。

酒业向来是厚利行业,酒价一斗不说千钱,两三?百钱却?是有的。

不过从去年开始,朝廷重新推行停止了两年的榷酒之制,禁止私自酿酒,只有获得官府授权的酤酒户才可酿酒来卖,并且每斗酒交一百五十文榷钱。注1

想要获得官府授权也不容易,虽然朝廷是因为缺钱才恢复榷酒制,但也限制了酤酒户的数量和酒的产量,防止老百姓为了酒利而把粮食都拿去酿酒,也预防地方?官利用榷酒的机会横征暴敛,增加百姓的负担。

和酿酒相比,种茶似乎更简单一些。

五年前朝廷也实施过茶税政策,仅一年就发生了令皇帝从长安出逃的泾原兵变,皇帝不得已下罪己诏,废除了一些苛捐杂税,榷酒制和茶税也一并废除。

榷酒制是去年恢复推行的,茶税至今未有重新征收的迹象。吃茶的百姓越来越多,茶利虽薄,但只要产得多,卖得多,一样能获利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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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鲁山县合适种茶叶的地方?并不多……

张棹歌见崔筠心不在焉,给她拿了一个蒸饼,问:“你还有什么事未处理完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

能让崔筠吃饭都紧锁眉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