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昭平别业时,崔筠果然已经去沐浴。

这一切似乎都印证了仆从们的猜想。但他们敬畏于崔筠拿回?主家大权后的手段与威严,不?敢将崔筠与张棹歌幽会之事往外说了。

……

其实崔筠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要?沐浴更衣……大概是看到张棹歌沐浴,她也被?蛊惑了?

不?得不?说,张棹歌发育得似乎比她还好。

崔筠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急忙往脸上泼了把水给自己降温。

沐浴更衣出来没多久,张棹歌便过?来了。

她没有身份暴露后的不?适与忸怩,更没有解甲归田后身份地位带来的落差,登门时依旧如从前那般从容自信。

崔筠早在前堂等候,看她走进来的身姿与仪态,脑中微微恍惚,有那么?一瞬间,她又下意识忽略了张棹歌的女子?之身。

张棹歌的仪态并?不?像真正的男人那么?粗鲁大喇喇,也不?像一般女子?那般弱柳扶风,英气中带着儒雅,从容中带着活泼。

是她走近了,那股沐浴过?后才有的香味盖过?了旁的气味,崔筠才清醒地认知张棹歌是女儿身。

“崔七娘。”张棹歌开口。

崔筠微微一笑,并?不?着急打?听张棹歌的身世,而是先将窦婴嘱托之事告知。

想到这里,崔筠忽然生出一个疑问:阿姊知晓张棹歌的身世么??

大抵是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提出招张棹歌为?婿。

张棹歌说:“她如今的处境也不?轻松,不?必为?我操心。”

“阿姊的处境……怎么?了?”崔筠重心偏移。

张棹歌这时才想起她们姐妹俩似乎都喜欢报喜不?报忧,估计窦婴没跟崔筠说自己在窦家的处境吧!

不?过?这是人家姐妹俩的事,她越俎代庖不?太好。

“你可?以?问她。”

崔筠凝视她,她并?不?妥协。

崔筠道:“她不?愿意主动?告诉我的事,我再怎么?问,她都不?会说的。”

“你们姐妹俩这一点非常相似。”

崔筠一噎,想起自己当初的确不?愿意提自己在崔家祖宅那些年?的遭遇,是窦婴心细敏锐察觉出来的。

她跟阿姊算是扯平了。

崔筠说:“你的话我会写书信给阿姊转述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如何打?听张棹歌的身世而又不?会被?人听去的办法了。

她问:“不?知张大郎的字练得如何?可?需我指点?”

张棹歌:“……”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从解甲归田,她天天忙着在山中当野人,哪有空练字哦!

且从前练字都是用公廨的纸张,现在的纸那么?贵,她可?买不?起。

“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带字帖,下次吧,下次一定。”

恰巧婢女进来更换茶盏,崔筠微笑:“无妨,我这儿的字帖还有很多,基本都是我亲手写的。等会儿大郎走的时候再带一本离去吧。记得要?练,下次见面时,希望大郎能有进步。”

从前她对张棹歌始终有一层戒备,因?此并?未让张棹歌知晓练习的字帖是她写的,如今倒不?在意了。

张棹歌的眉峰微挑,会意:“我努力。”

崔筠又说:“我欠大郎的恩不?能不?报。既然大郎不?想住在广宁寺,又不?想住在乡里,不?如住崔家炭窑附近的棚屋吧。虽然简陋了些,但足够大,也有炉灶和床。等天热了,那冰窖里的冰也可?随意取用。”

炭窑附近的棚屋是去年?冬天烧炭时搭建给需要?值夜的部曲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