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婴那句话仿佛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之后谁都没有再提。
张棹歌认为?这件事过去了,就没再将它放在心上。
待吃完年夜饭,距离天黑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张棹歌问姐妹俩:“听闻乡里晚上有驱傩,你们可要?去凑这个热闹?”
驱傩就是跳大神?,会有专门?的人员扮邪祟、年兽等寓意不好的角色,然后由巫觋主?持仪式,家家户户会冲他们撒豆子或铜钱,寓意将一年的霉运都驱散。
这个习俗一直流传至张棹歌所生活的年代,这大概也是她穿越以来,唯一能令她产生归属感的地方。
吃饱喝足的窦婴一脸餍足,她慵懒闲适地问:“大郎可是要?去?”
张棹歌自然是要?去的,她最爱凑热闹,不是,对传统习俗最感兴趣了,且多见识一些当地的活动?,有助于?丰富她的大唐生活常识。
窦婴仿佛早就看穿了她的本性,眉眼一弯,说:“我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年年看也看腻了。但听闻这是孟家牵头办的驱傩游神?活动?,七娘可以去看看,只是别忘了带上部曲、女使。”
突然被自家阿姊撇下,崔筠懵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次很好的观察孟家行事的机会,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拉近跟部曲、乡民的关系,便点了点头。
张棹歌本来觉得这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直到窦婴再度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如此,还望大郎可以帮忙护卫我家七娘一二?。”
张棹歌难得迟疑了下,有些自作?多情地想窦婴是不是当月老之心未死。然而她跟崔筠的行程本就一样,照拂崔筠也是顺便的事,况且崔筠还会带上仆从婢女,不是她俩单独出门?。
这么一想,她瞬间?就没负担了,点头应下:“行,顺带的事。”
崔筠的神?色倒是如常,对窦婴略带小心机的安排也没有异议。
因为?等会儿要?出门?,崔筠不能带着一身炭烤羊排的味道去参加驱傩,就先回到后院洗漱更衣。
张棹歌在等人的时候,嚼了几片薄荷叶去一去吃羊留下的膻味。
她眼角的余光一瞥,发现?窦婴将从她手里抢去的鹅形哨给绑在了灰兔脖子的红绳上,像极了那些给宠物猫狗系铃铛的铲屎官们。
张棹歌问:“你真打?算养着它?我看它挺肥的了,宰了做红烧最好。”
窦婴抚摸兔毛的动?作?一顿,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无语,还有些防备,似乎真的担心它被吃了。
“它比一般的野兔要?乖巧,先养着吧。”
张棹歌刚想问一句兔子不臭么,崔筠便已?经洗漱更衣出来了。
此时天色微暗,昭平别业的灯盏都被点亮,乡里平常舍不得点灯的人家也都点亮了家中为?数不多的油灯,还有些人小心翼翼地提着灯笼出门?,朝着广场走去。
星光从四?面八方汇聚,遥遥看去,像是星河坠入人间?。
张棹歌和崔筠到达乡里打?麦晒粮的广场时,驱傩庆典已?经开始了。戴着丑陋面具的巫觋手舞足蹈地跳着舞,嘴里念着驱傩的词,而扮演邪祟的人则配合着演出。
这热闹的场面一年难得遇到几回,乡民们的情绪很快就被挑起,也加入到了驱邪酬神?的队伍中去。
广场北边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被众人簇拥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即便没跟他打?过照面,张棹歌和崔筠都知道他就是昭平乡乃至鲁山县最豪横的乡绅孟甲岁。
里正齐适和几个村正都以他为?中心跟他站在一块儿。
令崔筠不解的是,王贺骋竟也在其中。
张棹歌和崔筠的身形即便是在黑夜中也颇为?显眼,王贺骋很快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