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筠在?思考李氏提议的可行性?,倘若李氏肯派人来这儿收纸,她的确不必费心跑去汴州开铺子。不过跟亲戚做生意最头疼,一不小心就会因利益而?起冲突,所以此事还得?再三考虑。
好在?李氏没有步步紧逼,又转头聊起了家常。
李氏在?窦家的时候,就很少会顾及窦家人的脸面,到了崔筠这儿,她更是本?性?难移,忽然对崔筠说:“你?是个有福气的。”
崔筠不解。
她又说:“你?这赘婿呀,当初窦家也相中了,准备替小小提亲,招他为婿。窦郎都带着婚书出汴州了,小小愣是改变了注意,说不招婿了,要到长安去当女?师。”
窦大郎没想到李氏会突然说这个,他忙喝住她:“你?快别说了!”
此时,崔筠已经无?暇顾及兄嫂了,她被李氏刚才的话炸得?脑子轰一下空了。
顾忌
在发觉自己对张棹歌心动前, 崔筠并?不识情滋味,更不会?分出心神去留心那些年轻男女之间的眉目传情。
今日听表嫂的闲聊之言,冷不丁地想起窦婴提议崔筠招张棹歌为?婿时说过的话, 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失落。
霎时间,崔筠心底的某个角落,迷雾被层层拨开。
她似乎看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
阿姊心悦棹歌。
这一刻,崔筠的心头忽地涌出浓浓的复杂情绪,她愧疚自己没能早点看出来?,明明之前差点就察觉到了, 可她只顾着?达成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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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去琢磨阿姊失落的原因。
如果?不是为?了她,或许阿姊就不会?离乡别井远赴长安了吧?
她又深感无力, 因为?棹歌是女子,阿姊的心意注定?要错付。
令她纠结的是, 她并?不确定?阿姊是否知晓棹歌是女子,万一阿姊和她一样, 明知棹歌是女子也心悦她呢?
理智上又觉得不可能,若阿姊当真知晓棹歌是女子, 便不会?提议让棹歌当她的赘婿。
在那个时候,谁都有可能基于利益才对她好,只有阿姊是真心实意为?她的。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给阿姊的书信中提到过不少同?棹歌的事,这无疑是在阿姊的刀口上撒盐。她对此一无所知, 还仗着?这份无知, 肆无忌惮地伤害阿姊。
或许让阿姊知晓棹歌的女子身份就能解决此事, 可即便那个人是她的阿姊,她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地将棹歌的身世泄露出去。
……
张棹歌捣乱回来?才从青溪那儿知晓了窦大郎和李氏到来?的事。
她在前堂没看到人, 问:“七娘没有招待他们吗?”
青溪说:“娘子已经吩咐了后厨准备酒食,不过阿郎还没回来?,就让他们先到厢房歇息了。”
张棹歌点点头,一边将弓上的弦松了,一边往主屋走去。
没看到崔筠,她估摸人在书房,也没在意,直接让朝烟帮她备水沐浴更衣。
她打着?捕雁的幌子去给孟家?捕雁人捣乱,免不得要装装样子,因此这身上沾了不少泥巴草木屑,这副尊容去见客人太过失礼。
等她洗完澡,朝烟说酒食已经准备好,崔筠和窦大郎、李氏已经在等她。
张棹歌有些纳罕崔筠竟然不等她,但?想到对方是她的亲人,又觉得可以理解。
她来?到设宴的偏厅时,有好几道目光都投了过来?。
窦大郎率先跟她寒暄:“妹婿,别来?无恙。”
张棹歌回了一礼:“劳窦兄挂念,棹歌甚好。”
她也跟李氏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