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伽箬神女的那半颗心让你有了自我控制的能力,你说……”宁随渊扯了扯唇角,“若我掏出这颗心,再设下毒咒,伽箬神女可否会因为你的关系而遭到牵连?”
宁随渊好整以暇欣赏着对方的表情,果不其然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惶恐和错愕。
“你只需要告诉我,贺观澜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一段不算漫长的沉默过后,宁随渊见他唇瓣蠕动,似说了什么。
听不清,只能上前了两步。
旋即就见侯秋平眼底闪过狠厉,抓起地上的死花捻成粉末,对着宁随渊的方向甩了过来,猩香的气息蔓延,在白茫茫当中,他听到皮肉割裂,待花粉四下散开时,锁住侯秋平的那处地皮只剩下一双被生生撕开的,血淋淋的双腿。
他喉间嗤笑,神色不慌不忙。
宁随渊抬手掐阵:“业照灵台,焚尽清明去!”
赤红的术法追逐而去,转瞬就深入其肺腑当中。
失了双腿的侯秋平颇为狼狈地倒在一汪水池当中,然而夜色里冰冷的池水并没有让他变得清醒,反倒让胸膛的那团火越蹿越旺。
理智焚尽之时,昔日被压制的杀戮重新占据识海。
他越出水潭,下半身化作熊熊燃烧的烈焰,拖着那副残破身躯在都城飘荡,所到之处业火焚尽。
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彻底打破寂夜。
当众人意识到发难的是玄鬼时,惊恐骤然扩大。
火烧得越来越旺,一直从花灵宫烧到宫城墙外。
哭声尖锐刺耳,陡然间让侯秋平想到十七年前月下城惊变那日,他举起刀刃,亲手刺死了被他一手栽培的副将。
所有人都在哭,在逃,比起恐惧,他们更迷茫于昔日信赖的将领为何要犯下这等滔天大罪。
那时的侯秋平只想去死,然而最后连死都是奢望。
侯秋平尚且残留着一丝理智,他往偏远的郊区跑。
一边跑,一边想着伽箬的话,她说
“死容易,活着才难。”
“只有活着,才能赎清你的罪孽。”
她说:“阿平,留下来吧,百姓需要你。”
于是她赐了半颗心,助他涤清他身上的瘴气,即便继续维持着玄鬼的外貌,他也仍然可以和原来一样,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座王城。
此后世上没有了侯秋平,花灵宫多了一只赤色鬼。
他护着王城,护着百姓,恪尽职守,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不在乎所作所为是否被人看见;更不在乎那一世骂名。
存活,是为赎罪。
所以他不能不能重蹈覆辙。
“娘亲,快看……”
一道稚嫩的影子突然闯入视线。
她咬着手指头,满是好奇地盯着侯秋平去看,候秋平也定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和她对望着。
女孩似乎以为他没有恶意,试探性地接近。
随着那道靠得越来越近的年幼身影,侯秋平的额头筋肉猛地抽搐起来,理智与野性抗衡,正当侯秋平抬起手,准备直接捏碎自己的心脏时,身后传来一道薄冷的嗓音
“就算你死了,我也有办法让你这具躯壳成为傀儡。”
瞳孔紧缩,指骨猛地顿住。
宁随渊站在他背后,冰冷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径直落在那幼童身上,“我还能在你动手前,让你先杀了这孩子。”
宁随渊威胁道:“候将军,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阿南!快过来!”
眼看小女孩的手要触到侯秋平,闻声而出的妇人一把拉抱住她,将她扯了回去,相隔不远处满是警惕地看着侯秋平。
很快有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