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次次地说着,那场私情,是她心甘情愿,是她自甘下贱,并非他强迫凌辱于她。

那时候,她想的是什么啊?

她想着,那样光风霁月前程似锦的好郎君,如何能因为一段见不得光的私情,阻了他的青云路。

她想着,她死了也就死了,不能再害了他。

她想着,那样清高自傲的高门公子,怎能因这样龌龊难堪的事,受旁人指点。

所以她咬紧牙关扛着沈家的家法,所以她拼了命的受着那一鞭子又一鞭子。

所以她浑身颤抖中,都紧握住那枚玉佩。

不愿意让那样龌龊的事,损他半分好名声。

可后来呢。

后来她得到了什么。

她得到的是。

私情难堪,皆是他一手做局。

他存心把她逼到绝路,他要她惶惶如丧家之犬,再向他摇尾乞怜。

可她居然蠢到,护着这样的他,拼死都不肯供出他。

明明……明明,当年佛寺初遇,她本就是受他所迫方才失贞。

即便在沈家祠堂里随着沈父的话入京状告于他,本也算不得攀诬。

事实如此,是他无耻在先,是他步步引诱。

她的确行差踏错,可他呢。

他凭什么这样居高临下地用这样的事羞辱她。

云乔喉间血脉颤动,却没再流眼泪。

她潜意识喜欢对他哭的时候,无非是心底总隐隐觉得,眼泪对他有用。

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这大半年来,他究竟把她当什么呢?

引出漠北暗中人马彻底害死陈晋的,一枚棋子吗?

亦或者,枕边消遣玩意。

他看不起她,他鄙薄她,他并不尊重她。

那些宠爱,或许基于皮肉之象,基于床榻之欢,基于他的欲望。

绝不可能是爱意。

真正的,正常的,爱和喜欢,该是陈晋待她那样。

没有轻贱鄙夷,没有算计羞辱,有的,只是珍而重之的爱恋,愿意尊重她感受的成全。

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他。

云乔闭了闭眸,终于不再看萧璟。

棋鹰似是也在萧璟毫不留情的话语下死心,他看着自己手下刀刃稍一用尽就能割断的女娘喉咙。

掌心都是她脖颈深处的血污,手背上那几滴泪,此刻灼的他愈发攥紧了匕首。

这女人倒也可怜。

他心底下意识的想,控制着云乔跳上马车,跟着一把将云乔甩进了马车,持刀护在车壁外围。

厉声道:“护着少主!撤!”

马车里,云乔被扔进来,跌在陈晋身边。

她脖颈都是血,浑身也染了不少血污。

跌坐在陈晋身边,紧攥着掌心。

看着昏厥过去,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儿好皮的陈晋。

与此同时,马车外面不断有人死去。

那尸体一堆堆地压过来,棋鹰持刀护着车驾,也杀死一个又一个人。

鲜血从人的咽喉喷出,有几注甚至溅在云乔脸上,眼里。

血水颜色刺得人双目发疼,云乔看着那一具具的尸体,下意识爬到陈晋跟前,紧紧攥住了陈晋的手。

她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这一刻,她本能地寻找她依赖的人。

像一只,被暴风雨雪,打碎了窝的雏鸟。

春晓也好,棋鹰也罢,她知道他们的算计,更知道他们的狠毒。

她怎么可能信赖他们。

至于马车外的萧璟,或许在他刚刚出现的时候,或许在她更被棋鹰拿匕首抵着脖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