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的心像被油锅在煎着一样,她一次次问自己,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妻妾成群就是应该。

凭什么她却要青灯古佛痛彻心扉。

说不清是报复还是旁的什么,她和那个给她送花枝的男人,越了雷池。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一别二十载,他一直在她身边。

也始终,不曾娶妻纳妾。

国公府相隔一条街的院落,当年新婚时搬进隔壁的邻居。

丧子之时,国公府门外远远站着的身影。

她年少时从未看见过他,这些年来,也从没有看到过他的存在。

可他一直在看着她,在许多个,她不知道的瞬间。

每一个她需要的时候,他都可以在。

之后,别院的日子竟生动快活起来,他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无甚大志向,一生所爱无非书画与她。

他不是李绥远那样志在天下江山的男人,他只爱给她画眉。

后来,她终于走出了丧子之痛。

与他商量要假死脱身,离开京城。

他喜不自胜,抱着人笑弯了眼。

偏生这时,李绥远出现在了别院。

之后的一切,都不能如李夫人所愿。

她不得不回到国公府,不得不做回国公夫人。

也不得不和他,天涯陌路。

好在女儿生下来后,她看着女儿背上那块和他一样的胎记,偶尔能念一念他。

所以,

李绥远问她为什么背叛他,为什么与人私通的时候。

她第一句话如实告诉他,是为了报复他,

她说:

“初时,我想的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二句话,却是:

“可后来,我爱他,像当年爱你一样爱他,我想和他快活,我想把自己给他,即便给的,是残缺不全的我,是已经被你弄脏的我,也想给他。”

那日后,国公爷大怒。

之后他去了西北战场,再回来时,便是那个李嫣倒在雪地里的日子。

当年怀李嫣,风险极大,太医郎中都说,生了可能一胎两命。

李绥远那时已有庶出子女,虽觉遗憾可惜,却也舍不得夫人因此丧命,便与她商量落了那胎。

李夫人闻言却哭得厉害,惶恐中拉着他衣袖求他,说她要生的,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她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孩子。

国公爷那时已有好些年没见过她这样流着泪求他的模样,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答应了下来。

他既喜她这样想生下这个他们的孩子,又忧心她身体不成。

甚至曾经亲自跪了千层佛阶,给她和孩子求平安。

哪成想,那孩子,竟不是他的种。

他怎能不怒不恨!

自然是厌恨李嫣入骨,不会善待她。

……

故人陆续凋零,知晓这些旧事的,也死得差不多了。

皇后掀开眼帘,瞧了殿门外,缓声道:

“国公爷死前,手中势力乔昀与本宫各半,只求本宫务必将他和李夫人合葬,替他庇佑李嫣和她的孩子,无论时局如何情势如何保她们性命无忧。

本宫应了他,当年却没保住李嫣。

这些年再如何,也终是下不去手要明宁的命,只能眼看着她愈加过分。

乔昀死去多年,那乔昀手中自个的势力连带着国公爷留给乔昀的那些,只怕都捏在了明宁手中。

听闻乔昀有个私生子已在西北,不知那些旧部,受乔昀统辖多年,如今是更愿追随那儿子还是明宁这个郡主。

但愿那乔昀的儿子是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