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之荒废了半年的身体终究还是不敌,他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道,最终变成了软软的搭在了萧容景的手腕上,原本恶狠狠的眼神开始涣散,黑亮的眸子上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是本萧容景最喜欢看到的场景之一。

在皇宫里,或是在那个香艳的青楼中,他曾无数次的这样攥着顾敬之的脖子,那时候他只是为对方濒死的痛苦表情而沉醉,但这一次,在这黄沙漫天的战场上,他是真的想要杀了顾敬之。

为什么还要留着他呢?萧容景忽然觉得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淫荡的奴隶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聪明能干的大臣培养起来也就是几年的事儿,反而顾敬之这个过于聪明的人真正掌权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当初他怎么就跟魔怔了一样想跟这个人共享天下。

顾敬之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压迫感骤然重了几分,眼前萧容景愤怒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

他能感觉到萧容景是真的不准备再留手了,其实当他跌落下马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赢不了。

高手过招,差之分毫失之千里,他没能一剑杀了萧容景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后面的反击不过是困兽之斗,他怕萧容景再把他带回去,但他不能自杀。

他无法理解萧容景对他的执念,但他知道萧容景大动干戈来一回肯定不是来看着自己突然死在他面前,岭南本不是什么要地,这次萧容景过来除了想抓他回去,大约也只是来练练兵而已,自己若是把萧容景彻底激怒,岭南可能真的就没了。

他必须要让萧容景亲自杀了他,这样至少可以让萧容景把所有的仇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岭南说不定还有喘息之机。

那样悠悠也······

“顾敬之,你在想什么呢······”

耳边想起了一阵模糊的话语声,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忽然就松开了。

萧容景轻轻擦去顾敬之眼角溢出的一滴眼泪,他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他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忍,但人生实在太漫长,说好的要一起创盛世,平四方,既然顾敬之冷漠无情翻脸不认人,就别怪他不念旧情。

“怎么可能让你死呢~”

萧容景从地上捡起剑,冰冷的刀锋从顾敬之的脉门上滑过,那细嫩的手腕上蹦出了一串血珠,而尚未恢复神志的青年只是手指抽搐了两下,还未意识到自己的经脉已经被摧毁。

“朕这次过来可不是为了给你送葬的,这次回去以后安心奴吧······”

顾敬之稍微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倒坐在马鞍上,他伏在一个人的胸膛上,冰冷的战甲摩擦在一起,呼吸间满是血腥的味道,还有股熟悉的龙涎香身前的人是萧容景。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顾敬之一边咳嗽着一边大口的呼吸,空气涌入胸腔,他抬手想要推开身前之人,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完全使不上力,内力凝滞,腕上一道血痕赫然在目。

萧容景竟然切断了他的经脉!

“怎么,你连死都不在乎,还舍不得这一身的武功?”萧容景看着顾敬之眼中瞬间涌出的泪水,轻笑一声:“反正你以后也用不到了,脚筋挑了可能站不住,以后就跪着吧,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曾经的屈辱过往再次浮上心头,顾敬之的身体在萧容景的怀中剧烈的颤抖起来,绝望之中他微微张开嘴,却被萧容景轻易的捏住了下巴。

“又想自杀······你之前不是试过了?咬舌是死不了的,你若是非要这么折腾,朕不介意再给你舌头上再多加一个烙印。”

绝望慢慢爬上了顾敬之漂亮的眼眸,他忍着剧痛用自己虚软的手指握着萧容景的胳膊,声音颤抖:“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