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你这是何意?”

“尊上,如您所见。”江言鹤不慌不忙地向他躬了躬身,道:“在下送人就送就到这了。若您中意,就把他留下来;不喜的话,杀掉便是。”

“在下这就告退了。”

没有对江言鹤的擅自退下感到恼火,檀意身子有些僵硬地面对着下方那名依然跪着的魔族男子,静了半晌过后缓缓走下。

“你叫什么名字?”他赤足踏到那人身前。

“在下祁阳。”

与那人仅有一字之差。

大概是陆一铭的手笔。

他冷静地端详着自己脚下的男子,幽烛摇曳,光晕在宽阔的大殿内摇晃,那人的脸也在这朦胧的光线下逐渐扭曲,变成了回忆中总是以背影相待的男子。

他的瞳孔慢慢放大,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很脆弱,嘴唇轻启。

“君”

“尊上有什么烦恼之事都可以向在下倾诉,在下会尽自己所能的。”

陷入回忆中的檀意骤然醒过来,适才如孩童般迷茫的神情也立马消失了,化为阴冷的厌恶,“本尊让你说话了吗?”

“噗、咳咳,咳咳……!”强大的灵压骤然压下,祁君阳喉咙一腥,弯下腰捂住嘴猛地咳出几口血来,淡淡的杀意笼罩他在周围。

檀意看死物似地瞥他一眼,赤足避过他吐出的血液经过他,只余明显流露着轻蔑的讥讽在殿内久久回荡。

“他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你凭什么尝试?”

“冒牌货。”

祁君阳直起身来擦净嘴角的血色,有些讽刺地小声自嘲了一句,“哈,我竟成了自己的冒牌货。”

不知是不是听了檀意的吩咐,不久后有几个侍人进来,将他带到了一间房子里,应该是他暂时的住处。虽然那般贬低自己现在的身份,但还是舍不得下死手吗,只是因为和自己相似的体貌?祁君阳一时不知该是什么心情好。

魔域的天永远是黑夜,自那日与檀意见面后,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周,也可能是一个月,总之他再没与檀意见过面,见面的请求也悉数被驳回,他一直无法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

靠在窗旁仰望斑驳的血月,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忽然包围了他。

可能也有太久见不到阳光的原因吧,他近来的情绪总是蒙着一层淡淡的灰,不至于让你绝望,但心情总是郁闷的。想到在这生活了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魔族,他不禁想,他们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处境吗?

眼前忽地一闪,只见在暗夜中威严矗立的主殿突然像被抽了骨架的人偶般轰然崩塌,扬起灰尘的地面四处响起尖锐的哭叫声,一些知道内情的守卫则尽量地控制住受到破坏的范围,并疏散乱逃的人群。

“那边怎么了?”

他向门口的侍人发问,对方只是面带惧色地望着远处的混乱,支支吾吾道:“心魔,是魔尊的心魔发作了……”

“在哪?”他紧跟着问道。

“不、不行,魔尊吩咐过的,你不能出去!”匆忙拦住想要出门的祁君阳,那侍人挡在他面前,在触碰到他扫来的眼神时却喉咙一梗,脚像生根了似的扎根在原地。

他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