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无力,起身时难免向前踉跄,玉书连忙上前扶我手臂。
“下去。”我说,“让所有人都下去。”
她依言屏退殿内宫人,独自守在我身侧,面露不忍:“若是心中郁结,痛快哭一场也好。”
“有什么好郁结的。这是我的命。”
话虽如此说,身体却忍不住发抖。
女孩眼底有晶莹泪意浮动,像个大姐姐一样将我搂进怀中,轻轻哼歌安抚:“不怕,不怕,玉书在呢。”
明知她是宇文恒派来监视我的人,可内心仍无法对她感到厌恶。
身为宫婢,除却效忠皇帝,她没有其他选择。
呢喃道:“玉书,我可能回不了家了。”
以血为媒,拘魂此地。永不得出,万世无解。
邪术,巫蛊,或者别的什么,穿越本就是难解的谜题。原本不想相信,但宇文恒凝视我的目光那么笃定,透露出得偿所愿的轻松。
“殿下,其实长明殿没有哪里不好。”
她苦笑:“圣人今日确实心情不佳,放在寻常,他待您也堪称体贴。”
长明殿很好,奴仆如云,衣食住行无需费心。如果对宇文恒乖乖低头,想必会成为他的宠妃,过上前世一直艳羡的躺平生活。
虽然身处鸟笼,那也是一只黄金打造的漂亮鸟笼。
我不认为自己是必须展翅高飞的雄鹰,只是个得过且过的普通人。
因为普通,自尊与毅力都有限,高高在上的帝王略微施展些残酷手段,就足以一寸寸碾碎我的骨头。
不愿再经受被欲望反复煎熬,彻底失去自我,沦为玩物的恐怖。
可在宇文恒眼中,那甚至称不上折磨。
我承认,我怕了。
“让我睡会儿。”我虚弱地说,“晚膳迟些时间用。”
“喏。”
沉沉一觉,又做了梦。
梦中我意气风发,手中松松握着缰绳,正与一名同样骑在马上,头戴幂篱的年轻女子说话。
“棉花试种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