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倦点头。辗转反侧许久,难以入眠。
玉书听见我翻来覆去的动静,小声问:“殿下?”壹*壹更多
“头疼,睡不着。”
她起身为我按摩,一边按揉穴位,一边说:“奴婢幼时,常听阿娘唱歌哄妹妹入睡。奴婢为您唱一支这样的歌,好不好?”
“你还有妹妹啊。”我闭着眼睛,“怎么没提过?”
“父母亡故后,叔父当家,有意迁进京城居住。妹妹年纪太小,受不住颠簸跋涉,叔父便将她……送与途中一户人家抚养。”
玉书简单解释完,并未多谈此事,轻轻哼起歌来。
歌词含糊,曲调悠扬舒缓,尽管是安眠曲,却隐约有种淡淡的哀伤。
我朦胧地想,因为她很难过吧。
“玉书。”半梦半醒间,我低声喃喃,“你想不想出宫?”
“奴婢没有家,出宫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玉书非常非常温柔地说:“天地虽大,能容下玉书的,只有一座长明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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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恒又来看我。
自从他说出那番话,我不发一言,以沉默传达无声抗拒。
反复告诉自己:这人已不是帮忙带饭、借抄作业、面冷心热的学神,而是残酷无情的大齐皇帝。
可反抗又能持续多久?
宇文恒笑盈盈饮茶,对这份冷漠不以为然。
帝王身份注定他稳操胜券,手握玉书她们甚至包括我的生杀大权,全看愿不愿意玩等待周旋的把戏。
封建社会无时无刻不在吃人。
我心中无限痛苦。
一旬过后,他在宫人簇拥中缓步走进殿内,淡淡问了一句:“三郎闹够了么?”
高悬已久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落下,我垂头聆听审判。
宇文恒抬起我的脸,垂眸凝视许久。目光深沉晦暗,辨不出喜怒:“你既不肯出宫,想是甘愿继续留在朕身边……如此,更好。”
无需眼神知会,众人对即将发生的事心知肚明,立刻静悄悄退下,无声无息合拢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