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和玉抬头望着我:“下月十五,裴某欲于府中设宴,殿下可愿赏光?”

我愣了愣,不知该不该答应,更不知答应后能否顺利前往。

迟疑几秒,就听飞光冷冷开口:“你若有十足把握,放手去做便是了,何必为难一个傻子。”

裴和玉摇头:“殿下只是忘却前尘,并非你口中那般愚钝不堪。”

“他什么都不懂,甚至不如无知孩童。”

喂喂,我有这么差劲吗?

这段时间他来长明殿,哪次不是好言好语相对,凭什么这么说我?

裴和玉叹息一声:“正因如此,才需要你我从头教起。飞光,耐心些,殿下当年待你之心如何,难道你都忘了?”

“我没忘,但,这根本不是当年的他。”

飞光的语气格外烦躁,像是愤怒,又像不甘。

他双臂环抱,琥珀色瞳仁中情绪复杂,似有鲜明痛意浮现。余光见我盯着他瞧,勾唇冷笑道:“看什么看?受苦受罪都活该,还不是你自找的!”

我也冷笑:“当然是看你发神经。”

“你”

“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以前对你不薄吧?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养条狗都知道给根骨头摇摇尾巴,反咬主人一口是几个意思?”

换做之前,我自觉穿越至此鸠占鹊巢,绝无底气跟飞光对呛。

但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失忆的“原主”,那可就来精神了:“当着第三人的面,大家尽可以把话说清楚。如果确实恨我,为什么每日在我眼前晃悠,令我误以为关系亲密?如果不恨,何苦言语如此刻薄,闹得彼此不愉快?”

我直直看向他,一字一顿地问:“飞光,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话音刚落,裴和玉就低低笑出声。他以手掩唇,忍俊不禁:“我早说过,殿下仍是殿下,无论何时都有法子治你。”

飞光狼狈地转头,恶狠狠瞪裴和玉一眼,几缕颜色浅淡的发丝飘散额前。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干净利落地将我打横抱起,哼道:“送你回去。”

哎,这算是服软吗?

我也顺坡下驴:“路上别吓唬我,我有点头疼,想休息会儿。”

“……知道了。”

在我们离开前,裴和玉微笑着问:“那么,殿下愿来赴宴吗?”

我斟酌片刻,答道:“若能名正言顺离开长明殿,自然携礼登门,亲自向裴郎道谢。若不能,也只好相隔两地,千里共婵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