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久了,我逐渐习惯只与她对话。

偶尔吃一两个软钉子,被她夹枪带棒地呛几句,也比无聊到自言自语强。

至于为何不向裴郎提出更换旁人裴郎说,如今府中不甚宽裕,不便外出采买奴仆。

而且即使买了人回来,也得从头开始调教,颇耗时间精力。

因此,小豆是最适合照顾我的人选。

我完全不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听他说完,内心暗生愧疚,只觉自己事情太多。

确实。

小豆除了脾气坏,嫌我烦,不爱搭理我的碎碎念,没有其他缺点。

她做事心细,从未出过纰漏,还有一把力气,可以为我按摩翻身。日夜陪伴看守病人本就辛苦,没道理要求人家免费陪聊。

“裴郎……”

“嗯?”

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声音含笑:“夫人想说什么?”

近日,大概是工作清闲了些,裴郎常来陪我过夜,为我念些书生小姐逃家私奔的故事,心情很好的样子。

犹豫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提出节约开支的建议。

“其实……我们可以在别的地方省钱。比如室内熏香,没有亦无妨。那些香料闻起来就很昂贵,每日焚烧,肯定不便宜吧。”

我说得磕磕巴巴,几度心慌意乱,情不自禁又想咬手指。

“我随便吃点东西就行,况且那么多菜,总吃不完……还有,衣服做几套家常的换洗便够了,又不出门,何苦浪费绫罗绸缎……”

裴郎耐心地听着,听完,轻轻笑了。

“好。都依夫人的。”

然而,宁神静心的熏香照常点燃,三餐光是供我挑选的菜单就得听半天,各色时鲜瓜果从未断绝。

衣裳更是繁复精致,从未摸到过两件亵衣上有重复绣纹。

好奇怪。

我惴惴不安地想:这样的生活,到底算宽裕,还是不宽裕呢?

“穷巷陋室,委屈夫人住在这儿了。”

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