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自鼻梁到脖颈,硬生生贯穿半张脸,令本该亲切的笑容显得十分扭曲可怖。

若非努力分辨,抑或熟悉此人轮廓,任谁也不会将眼前的胖子,与当年清俊高傲的二皇子联系到一处。

他乐呵呵地招手:“我来早了,三郎可用过早膳?若不曾,快与二哥一同用些点心。”

面前案上的精美紫檀木匣内,整整齐齐摆着各色糕点,全是这些时日我尝过的种类。

“二哥好兴致。”

我在他对面坐定,慢条斯理捻起一块透花糍,却不急着送入口中。

宇文慎摆摆手:“吃罢,点心而已。喜欢便命厨子做,要多少有多少。”

我说:“我在想一件事。”

他问:“什么事?”

“想……这计谋当真天衣无缝。一味无毒药材,寻常人食入再多也无碍,但对于常年服用风露醪的人,却是致命毒药。”

我望向他,平静地说:“求死多年而不能,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二哥,谢谢你啊。”

第五十三章

湖面波光粼粼。

那种细碎的,浮动的,不经意间闪过双眼的光,总让我感到心烦意乱。

喝得太多了。

最近宴饮频繁,一睁开眼,便要打起笑脸周旋应对人情往来,难免精神疲惫。

明日去城郊为程沧践行,后日无事

倒也不算无事。

答应送九郎的油画尚未作,得抽空敷衍两笔。火器改良图难得有点新思路,不好半途而废,须同工匠再仔细商议。

云帆还是不肯回府,也不肯见我。

如果裴璞儿邀她一起跑马,她必定去。但裴氏家规森严,不准女子单独出门。

干脆向裴和玉下张帖子。

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将妹妹带出来散心,顺便为我创造见面机会。

我向后仰头,发冠恰好靠在栏杆上。

丝竹管弦隔水奏乐,曲调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