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下,慢慢走过去,在她身侧落座。
眼睛却没看满案写满字迹的纸页,只出神望向她秀美的轮廓。
“开创报社的想法确实太招眼,但,咱们可以利用商的影响力,先在江南地区小范围尝试,权当探探路喂,杨经纬,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听?”
“玉书。”
我抓住她的手,看见无名指上一枚六爪钻戒,于阳光下闪闪发光。
女子翻了个白眼,见我痴痴的模样,又忍不住莞尔。
“笨蛋,你睡傻了?”
双眼紧紧凝视她的脸,不舍得移开视线。
我呢喃道:“你就是玉书,何玉书。”
“嗯,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人尽皆知的事啊。”
她笑着屈指,轻弹我额头。
“既是何玉书,也是云帆,咱们尊贵的代王殿下爱叫什么就叫什么。现在,能认真看方案了吗?”
“……云帆。”
原来她的真实姓名叫云帆。
口中重复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有种流泪的冲动。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云帆侧头,目光诧异,上下打量我半晌。最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经纬,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又做噩梦了?”
我看着她,忍住眼眶酸热,轻轻颔首:“嗯,做了个很恐怖的梦。”
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
云帆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梦都是反的,别怕。”
如果人完全不记得昨夜梦到什么,那么于他而言,这个梦究竟算存在,还算不存在?
在梦中想起一切,醒来却统统忘掉。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药物,以术法,一遍遍洗去那些记忆,如潮涨潮落,海浪冲刷抹平沙滩上写下的文字。
可,忘记过去的我,还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