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飞光为了令我放心，确保少年不会将秘密说出去，故意烫坏他的喉咙，我恐怕很难用平常心面对这孩子。

“疤痕有些年头，恐怕幼时就已留下。”

我沉吟片刻：“依你看，这会是永顺郡王做的么？”

贺成济默了默，道：“奴婢不知郡王品性，不敢妄言。”

我自言自语：“他说给我寻了个侍卫，既然是‘寻’，大约不是特意培养。长生又说他救过自己的命，倘若狠心至此，也得不到这份忠心。”

至于具体缘由，日后询问长生便知。

“殿下果真要留他？”

贺成济神色复杂，一边于案上铺设新纸，一边低声劝说：“此人来源不明，若放在身边，恐日后惹出祸端。奴婢愚见，还是早早斩草除根为上，免得后患无穷。”

“斩草除根？人命并非草芥，哪有那么简单？”

我叹气，提笔蘸墨，落笔行云流水：“多添一双筷子罢了，代王府又不是养不起……嗯，今天这几句诗倒写得顺，有进步。”

贺成济轻声念道：“神仙但闻说，灵药不可求。长生无得者，举世如蜉蝣。”

逝者不重回，存者难久留。

踟蹰未死间，何苦怀百忧。

第四十三章

自从长生伤口痊愈，星火有事没事就寻他单挑。

大约太久没机会实战，于习武之人而言实在寂寞。

难得有个可以一战的对手，她也不记初见被偷袭的仇，下午教完识字课，一头扎进院子，四处找人：“长生呢？谁看见哑巴了？”

长生从房梁上无声跳下，持剑相迎。

星火大笑，随手挑起一根笤帚：“来战！”

他俩打架也不挑地方，刀光剑影，招招致命，明显冲着弄死对方去的态度。

我午睡刚醒，听玉书说怀瓒已经在前厅等候。

沿着回廊缓步走出内院，一路看得胆战心惊，扬声嘱咐：“你们动静小点，别把王府屋顶掀飞了。”

“知道知道。”

星火笑嘻嘻回身，冲我挥了挥手，得意道：“跟他打，轻轻松松啦。”

长生漠然而凶狠地刺出一剑，被她闪身躲过，顺嘴放几句垃圾话：“瞧你，又急眼，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