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向阿兄,他轻轻握住,应道:“阿兄在呢。”
“今日……不用去国子学么?”
他愣了下,随后回答:“陛下知道你生病,特意嘱咐孤来看望。”
我贴着他的手,昏沉而含糊地说:“我无碍,不要误了课业……杨丽妃会……吹枕边风……”
“不会了。”阿兄低声道,“一介无知妇人而已,三郎别怕。”
“不行啊……不能放松警惕……杨氏和左相结了姻亲,图谋不轨……”
我的泪聚在他掌心,成为一个小小湖泊,哭得不能自已。
不知为何,心里好难过。
“三郎,三郎。”
阿兄将我搂进怀中,声音听起来和我一样难过:“没事,我们已经没事了。”
喝了药,身体却冷得更厉害。
像被掏出一个空洞,呼呼吹着寒风,五脏六腑悉数冻结。
我疲惫地闭眼,精神仿佛陷入泥沼,半分不得松快,只能在那股安宁好闻的香味笼罩中挣扎入眠。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期间御医数次近前诊脉,甚至无法凝聚精神与他交流。
隐约听见一两句话,大脑也理解不了其中含义。
“本就病入膏肓……切勿……若再下重几分……”
“……恐怕年岁不久……”
大概过了很久吧。
我也不记得了。
总之,宫人们开始穿轻薄夏装时,阿兄那边送来的补药告一段落,小德子总算让我殿内出去放放风,不再一个劲磕头阻拦。
那名叫玉书的宫女伺候我穿衣时发现,我的手腕已与她差不多细。
“殿下清减了许多。”她说,“得再好好养一段时日才行。”
我笑了。
玉书抬脸看我,眼底有一丝诧异。
当然,她是奴仆,不能直问我在笑什么,于是我体贴地解释道:“能出门,孤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