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对我很温柔，爱吃什么，想玩什么，宫人不敢不殷勤侍奉。什么都不必思考，每日唯一烦恼便是该看哪本志怪传说。

我不要痛。

所以，不愿做看似威风凛凛的代王。哪怕在梦中，彼此神魂一瞬重合，也尝到他心头沉重压抑的苦意。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

我要做个开心的人。

开心到旁人看到我，都会情不自禁羡慕地说：哎呀，殿下真高兴啊！每天都这么高兴！一定活得很幸福罢！

倘若听见这种话，我就停下脚步，像阿兄那般矜贵而优雅地微笑，答道：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

胡思乱想片刻，心口痛楚渐渐缓解。

艰难呼出一口气，勉强撑坐起身。小德子听见声响，轻手轻脚移开屏风，服侍我下床。

没到摆膳的时间，只好先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又在前院走了一圈。

“孤种的花呢？”

小德子说：“殿下忘了？上回种的牡丹，如今还未发芽。”９51群６0群83每天文

其实我不大记得，料想这奴婢不敢说话，胡乱点点头：“你盯着点，别叫人踩着了。不然，孤砍了你的脑袋。”

他憨憨地摸了下自己脖颈，小鸡啄米般点头：“喏。”

百无聊赖晃到后殿，洒扫的宫人迅速分立两侧，垂首静立。

目光无意扫过他们身影，我眯了眯眼睛。

“你。”

手指指向其中一人：“你叫什么？”

个子高挑，脸庞白皙，嵴背也更挺拔，模样秀气好看。站在一群恭敬畏缩到极点的奴仆之中，明显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那人双膝跪地，恭敬道：“回殿下，奴婢贱名贺成济。”

小德子审视地盯着他。

这家伙自幼跟随我，一路吃尽苦头，练得心眼比针眼还小，瞧谁都像存心陷害他家主子的恶人。

不过，奴才只取忠心二字，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我不介意。

我想了想：“生得倒出挑，有几分聪明相。可曾识字？”

“奴婢……幼时念过些书，认得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