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含笑道：“殿下何必多思？像如今这般悠闲，每日只需侍弄花草，游戏消磨时光，别无它事烦心，难道不好吗？”

“好。”我点头，“孤很好。”

只不过，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天光西斜，我呆坐了半下午，自觉无趣，进内殿看了两卷志怪传说打发时间。

这些写书人真有意思，同样是书生遇妖，化形报恩，分明一种相似套路，却能写出千百种荡气回肠的故事。

明知结局如何，仍然忍不住读下去，一心盼望蛇妖能找回丢失的姊妹，再与书生解开误会，破镜重圆。

看到最后，果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唯一不好的就是书生将蛇妖姊妹纳入房中，坐享齐人之福解救蛇小妹的分明是逍遥侠客，俩人虽然交谈不多，但似乎暗生情愫，凭什么末尾便宜了白面书生？

我越想越不高兴，拿起毛笔，横七竖八在末尾批上四个大字：狗屁不通！

写完尤不解气，恨恨加上一句：侠客和小妹才是一对！

小德子上前伺候我净手，看我撂下笔，乐颠颠吹捧道：“殿下的字写得真好。”

我撇了撇嘴：“你又不识字。”

他连忙说：“奴婢虽不认识，却看得出这字十分威风。”

“威风在哪？”

小德子张嘴就来：“字如其人，殿下笔势雄浑有力，不拘一格，气吞万里，威风的不得了！”

难为他，虽然没读过书，在宫中浸淫多年，总算学了点说话文邹邹的本事。

我志得意满，又高兴起来。

没办法，我实在是个很容易开心的人。

在玉书的哄劝下用过晚膳，我与宫人游戏片刻，只觉困意一阵浓过一阵，直打哈欠，于是早早歇下。

小德子守夜，睡了不知多久，在梦中听见“卟”“卟”两声，我骤然惊醒。

“……嗯？”

满室灯火朦胧，我哼了两声，没人应答。

“小德子，你死哪去了？”

满腔怒火撩开层层床幔，向外一看，这狗奴婢早就在脚踏旁昏睡过去，姿势东倒西歪，口水流出来也没醒。

愤愤踢他一脚，我自己爬下床，准备斟一杯茶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