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搜寻过一张张陌生面孔,并未看见飞光与怀瓒。

其间与裴和玉短暂对视,他举杯遥遥相敬,我也回以微笑。

没有怀瓒可以理解。毕竟手中掌管皇宫禁卫,需要时刻待命,无缘在这种场合尽情放肆。

可飞光他不是朝廷封的永顺郡王么?这种官方赐宴场合,应当作为外交代表位列前排才对。

满腹疑惑,无从得到答案,只好压下不提。

大齐民风开放,民间常以舞怡情。宴饮到后半段,有臣子放声高歌,亦有人酒酣起舞,博得宇文恒抚掌称赞,接连赏赐。

我心中腹诽:既陪天欢,不敢不醉。

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忽然笑道:“三郎从前最擅剑舞。天元十五年,除夕宫宴,先帝命诸皇子献艺。朕于阶下弹琴,你在雪中舞剑,跳得……当真,好看至极。”

昔为同池鱼,今为商与参。

我目视前方,扯出一个冷笑:“阿兄,我已经拿不起剑了。你满意了吗?”

沉默良久,他再次开口,语气温和,却又仿佛意味深长:“三郎,朕只是不想让你离朕,离大齐太远。”

“我们……这个世界……本可以走另一条路。”

“你不明白那样有多危险。”宇文恒说,“人人为公,天下大同,此乃仙家境界,非你我可行。”

“可以的。”我喃喃自语,心中无限绝望,“已经成功过一次,我知道可以的。”

男人慢条斯理道:“三郎不胜酒力,醉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笑:“是。我醉了。”

醉到抛却前尘,醉到不知今夕何夕,醉到不愿放弃二十一世纪的幻梦,醉到渴望在封建帝王手中保全一丝尊严。

明知杨经纬的人生早已结束,可就是不肯乖乖做宇文惟。

胸口发冷,热酒入喉,也无法增添半分暖意。

早告诉过你,只有女人才是我们的同盟!

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分开吧。

恍惚中,听见年轻女声在耳畔响起,语气平静,却异常决绝。

往古皆欢遇,我独困于今。

玉书停下为我斟酒的手,柔声道:“殿下,饮酒太急容易伤身。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