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笑声清朗悦耳,如玉坠清潭,婴儿的笑声天真软糯,叫人听之忘忧。父女俩在外头乐了好一阵。
苏吟愣了愣神,怔然道:“都说天家教养皇子公主比谢氏教子还严厉许多,可我瞧着子湛日后也会是个宠女儿的温柔爹爹。”
“也?”女官也愣了愣,抓住了她话里最要紧的那个字,“姑娘原以为陛下日后会是严父,那在您心里何人能做温柔慈父?”
苏吟霎时心头一跳,没有言语。
女官打量了片刻苏吟的神色,轻轻问道:“敢问姑娘,是谢小侯爷吗?”
苏吟默了默:“子湛心爱孩子,无论是严是慈都好。”
女官心下一叹。
理是这么个理,但陛下从前是最温柔和善不过的性子,若不是被一步步逼得失了理智,苏姑娘与陛下一同长大,岂会认为陛下会是公主的严父而非慈父,又怎会觉得陛下如今不及谢侯温柔?
女官轻声提起旧事:“有桩事陛下怕是一世也不会告诉姑娘。陛下不愿姑娘独自承受怀胎分娩之苦,多年前便已向沈老宗主要了一对能转移疼痛的良蛊,此番您有孕,陛下便将蛊虫用在了姑娘身上,将姑娘分娩时的疼移到了自个儿身上。”
苏吟心神俱震,猛地偏头看向女官:“什么?”
女官叹道:“姑娘,您细细回思过往,当真觉得陛下不如谢侯好吗?”
苏吟出声艰涩:“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对上女官沉静无波的眼神,苏吟喉间涩哑,再难出声。
女官今夜说这番话已是僭越,之后只恭恭敬敬伺候苏吟沐浴,不再多言。
苏吟也沉默了下来,出神回思往事,待沐浴更衣完毕,孩子已躺在宁知澈怀里睡着了。
宁知澈今日终于确定女儿是他的血脉,只觉怀里的小团子越瞧越漂亮,迟迟舍不得将孩子放下。
苏吟走过去瞧了一眼,看见女儿正依偎在她爹爹怀里睡得极香,小脸挂着甜笑,两只小手还紧紧抓着宁知澈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