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也笑?了起来。

其实,他很庆幸江芽是这样的性?子,从前听?了无数次他二叔说的“赔钱货”,但从不往心里去。

等江芽再大些,明白了什?么叫难产而死,应不至于跟鲍北元似的,痛的走不出来。

他抬眼看向?头顶的月亮。

月光柔和、慈祥,他眼前不由闪过两张熟悉的脸庞。

这是他的至亲。

可他们故去前,他都不在?跟前,没?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

两次。

三个月内,两次。

两次他从私塾赶回来,只能为他们操办后事。

何其残忍。

老天爷待他何其残忍!

往年今日,一想到此遗憾,他都会站在?院子里悄声恸哭。

今日今时?,要说不难过,这是假的。

可江芽的笑?声就在?耳边,一同?响起的还有叶厘的声音。

这两道声音,将他心底的难过慢慢压了下去。

他还活着,他应往前看。

盯着头顶的月亮看了片刻,他抬手抹了下眼角,等眸子里的水汽消散,他朝着月亮挥了挥手,随后转身进了屋。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江大河又送江柳过来上工。

他还把梁二香新做的长袍捎了过来。

把新袍子交给江纪,让江纪试了试,确认无需修改,他就放了心,拎上叶厘递过来的过去十一日的教育支出,他和江纪说了会儿话,等天快亮了才走。

往年今日,都是由他这个二叔陪着江纪去祭拜。

今年用不上他了。

欣慰的同?时?,他还有些失落。

江大河纤细、敏感?的小心思,江纪看得明白,但今日真不需要江大河陪同?了,他成亲了,要领着新夫郎去见公?婆。

按照习俗,祭拜要趁早。

让江柳继续推磨,他和叶厘拎上祭品,带着江麦、江芽出了门。

野枣坡江氏众人的祖坟在?村子后方?,靠近山角,走过去得两刻钟。

四人到时?,天边露出鱼肚白。

天亮了。

夏日野草茂盛,这里平日人迹罕至,每个坟头上的草都长的老高。

江纪打头,在?小小的坟场里绕了两绕,这才来到江母的坟前。

他从背篓里取出小铲子分给叶厘:“清理一下杂草吧。”

叶厘接过铲子。

江麦、江芽两个小家伙则是上手薅。

一通忙活,待将坟堆上的杂草清理干净,江纪、叶厘将祭品摆到了木碑前。

一斤鲜桃。

一斤云片糕。

还有叶厘昨日卤的烧鸡。

摆好祭品,江纪又点上三炷香,而后开?始烧元宝、纸钱。

香烟袅袅。

元宝、纸钱在?明火中很快化为灰烬。

此次叶厘准备的元宝、纸钱有两背篓,于是叶厘也蹲下烧了一些。

等将一个背篓里所有的元宝、纸钱烧完,走完这最重要的流程,江纪拉着叶厘跪了下来。

江麦、江芽也忙跪了下来。

江纪盯着木碑看了片刻,随后抓住了叶厘的手,轻声开?口:“娘,这是叶厘。”

“您在?天上,应已经看到他待我、待小麦芽哥儿有多好。”

“我不知该如何感?激他。”

这句话一出口,他忙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