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在短促的情绪化内耗之后,我将程奔与我的瓜葛,以及往后的种种可能性细致盘算了一遍。
我在连城做的每一笔事都经过了他的批准。
我跟他除了口角之争外没有丝毫恩怨。
我们亦无利益纠纷。
至于感情层面,程奔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又称不上性情中人,不至于为了小情小爱冲昏头脑,做出多么出格的举动。我和霍双这对狗男男再讨他嫌,也还不到要被情杀的地步吧?
以上揣度都构建在正常情况下,然而是否会有意料之外的反常?程奔他不是没有过反常之举,他的形象在我这里都不知颠覆多少回了。他坚稳通达,却又反复无常;明睿深沉,但又敏感多疑。
现在我在明他在暗,靠仰仗他能够维持精神稳定解决不了根本,我干脆来了一招反客为主。我找到程策,推心置腹地对他说:“你看,咱俩关系现在还不错,你又是程奔儿子,有件事你有必要知情一下。”
他眼睛睁得圆溜溜亮闪闪。
“你爸喜欢我。”我用最直白,理解难度最低的方式告诉他,“但我和霍双好上了。就这件事你爸跟我大吵了一架,还把我解雇了。”
就如此寥寥几句句话,还是让程策大脑本就不先进的负荷力雪上加霜。他嘴巴张成大写的O,空洞地对着我。
“你干什么?”我关切地注视他,“你是要把这间屋子的空气都吃光吗?”
他嘴巴维持圆状了数秒才记起自己有语言这门功能。“他,你,他。”他猛地拍了下桌,“我就说!难怪呢!你不知道。”他俯下身,用交流八卦的口吻急快又激动地说道,“虽说我爸平常也挺注意收拾的,可这么多年了也就是那样,没变过。他前阵子不知怎么了,突然问我,他要不要把两边白发染染黑。还问我,问我什么来着?对了,他问我,他平常跟小辈说话是不是很有距离感。我还觉得稀罕呢,他这是老铁树开花,要……要给我找个小妈不成。”
那何止距离感,那是天王老子来了都要叫我一声爹的驱策指挥。我倒觉得程奔并非不自知,他习惯那么跟人交涉也很正常,只是破天荒有人大逆不道提出抗议,他受不了。
“这就不提了,不是重点。”我打断他。虽然程奔私下里居然是那个样,听着挺可乐,但程策再抖露下去,我怕我都会替程奔害臊。“他前不久还在吓唬我,我怕他把我宰了。”
程策不置可否地瞧着我,我再度强调:“这个宰指的是物理上的宰杀。”
程策心里面兜不住事,不负所望正常发挥,转头就向程奔本人讨教“您会不会宰了金穗”一事。程奔当场给了回复,由程策辗转传达给我。
“我爸说……我爸说……”程奔的话大概很不客气,程策吞吞吐吐的。
“你爸说什么?”
“他说……你就是个屁。”
就在这句粗鄙之言传到我耳中的当晚,程奔在朋友圈发表了一篇人生感悟,取自《道德经》: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底下评论一堆掇臀捧屁的,领导说得对,领导大智慧。
他这通话分明是在内涵我呢,言下之意是有些人你最好有点逼数。这个人除了我还能有谁。
有他这席话,我倒睡了个久违的安稳觉。谢谢程总,程总海量!
霍双这一走就要一周,气候尚凉,按照常理,行李不该过于轻便,结果他十分钟就完成了打包任务,行李箱随便往墙角上一踹,就志得意满飘飘欲仙地偷吃起了本该作为第二天早饭的面包。
他向来神经大条,丢三落四,每回我和他从外面回来,他身上的行头总有一两件是我的,因为他自己没带。我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