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翩翩，今年九岁了，我爹说我还有一个妹妹叫飞飞，所以给我取名翩翩。”翩翩仰头看着扶萤，“娘，爹他一直很想你和妹妹，他真的知晓错了，娘可不可以原谅他？让他回到娘身旁？”

扶萤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好。”

李砚禧怔愣片刻，木然道：“我以后若是吃味了，还是会发脾气……”

“好。”扶萤又应一声，牵着翩翩转身往里走。

李砚禧顿了顿，快步追上去，随她一路进了正院。见翩翩被侍女牵走，他立即追过去，追进房门，从身后紧紧抱住她。

“我听铁甲说，你生病了却不肯吃药，为何？”

“药太苦了。”

“我给你炖糖水，给你煮秋梨膏，我……”他突然泪如雨下，“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不是要逼你就范，我只是、只是太清楚自己的脾性，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一回就够了……”

“嗯。”扶萤闭了闭眼。

李砚禧太久没见她了，有些摸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你真的想要我回来吗？还是，有旁的想法和计划？你若是还恨我、还厌恶我、还想要我死，那我就去死，你不要折腾自己。你从小身子就不好，好不容易保养得好些，经不起这样折腾……”

她突然转过身，双手环抱住他。

李砚禧茫然一瞬后，紧紧回抱住她。

她没有告诉他，去年雪灾，她病得很重，险些就没了命。

幼时她也曾与死亡失之交臂，可终归是年龄太小，未能有什么深刻的感悟，这一回却不一样，垂死前无数场景从眼前掠过，最后一幕竟落在了李砚禧的脸上。

或许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于是，她便想，若是李砚禧能回来认错，那她就原谅他。

她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她也知晓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原谅他只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她再没有机会原谅。

“我……”她开口便是哽咽，“我以后身边不会有任何人，但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她心里只能承受这样多的感情，已经全部都给他了。

“好，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逼你了。你能不能也不要故意气我？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能不能不要牵扯别人，不要用别人来气我？”

门外枝头嫩叶随风摇曳，日光跟着叶子跳动，落在她的脸上，她闭着双眼靠在李砚禧的肩上，忽然觉得向他低头没有那样难堪，承认需要他也没有难堪。

又到春天了，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二十一年了，从前都是李砚禧低头，她低一回也没有什么。

“不会有别人了，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再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