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生下意识地说：“容先生，我来吧。”

容述看了谢洛生一眼，将手中精巧的发绳递给了他。

不知怎的，谢洛生有点儿紧张，二人指尖相碰，时间短极了，谢洛生心却跳得快了几拍。他站在床边，微微倾过身，手指拢过柔软的头发，挨得近了，还能闻着发间淡淡的香，是容家公馆里洗发水的味道，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谢洛生没做过这回事，就是和当年交过的女朋友也不曾如此亲近，恍惚间，谢洛生面颊微红，看着容述的侧脸，只觉这人长的是真漂亮。

谢洛生想，无怪这么多人喜欢他。

撇开他的戏不谈，这人光顶着这张脸，就足以让人趋之若鹜。

喜欢？

谢洛生手心里都是汗，发丝搔得掌心痒，心也痒，有什么呼之欲出。他心不定，手里失了力道，攥得紧了，容述皱了皱眉，叫了声“谢洛生”。

谢洛生猛的回过神，低声说，“对不起，容先生。”

容述轻描淡写道：“不碍事。”

谢洛生犹豫了一下，想说点什么，有人敲门，是个穿着长袍的年轻人，二十来岁，眉眼俊朗。

他一见容述，脸上就露出个笑，叫了声，“容哥。”

“你真在这儿，我找了老半天。”

第11章

来人谢洛生在报纸里见过，上海正当红的角儿，和容述不一样的是，何少桢唱生。

二人搭过戏，何少桢唱霸王，容述就是虞姬。何少桢是王金龙，容述就是《玉堂春》里的名妓苏三。

细细论来，二人还有些师兄弟的情谊。

自打认识容述，谢洛生但逢着京戏，总忍不住多看两眼，在上海待了这么久，听人提起容述时，偶尔也能听见何少桢的名字。

这还是头一回看见真人。

何少桢进了门，一身洒落气，看见谢洛生，只当他是医院里的医生，略略一颔首，目光又落回容述身上。

容述不咸不淡地说：“你怎么来了？”

何少桢道：“我这才回来，就听说你出事了，马不停蹄就赶来医院寻你。”

容述不置可否，道：“一点小伤。”

“还小伤，”何少桢皱紧眉头，坐在病床边，伸手碰了碰容述的肩膀，“登报的那张照片我可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