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边(2)

窗边,我被夜色裹得更紧,整个身体像登山后虚脱的样子,无助地在夜色中渐渐沉睡。

那个人应该是我,高举着酒杯,盛满着二锅头的啤酒杯,在与红色和浅褐色杯子交错的光影下,不停地碰撞,不停地仰头喝下三分之一二锅头的人,应该是我。部门的几个女同事站在一边,拉着我,我一个人端着杯子冲着他们说:“大家都有好的归属,我就放心了。”我又扬头喝下杯子中的酒,辛辣、苦涩、无休无止。

DV中,我是什么样子呢?我看不清窄小的液晶显示屏中和几个同事靠在一起的我疯狂举着双手作V状大叫的脸孔,也看不清楚在一起摆着各种pose照相的同事是欢快还是解脱的表情。

我想起最后从办公室走出,跨进电梯时的几个女孩眼角的泪花,想着我装作没看见,抬着头看电梯顶部自己变形扭曲的脸孔。

真像是在四年前大学毕业的离校夜晚的门前,满是废纸的楼道中,我们坐在扣在地上的塑料盆上,抱着破旧的二手吉他,扫弦到手指发痛,喊叫到声音嘶哑,流泪到眼睛模糊;像是那些日子,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人之后,我孤独地背着行囊,重重地关上门,走出满是废纸的楼道……

关掉灯的时候,并没有关掉记忆。

锁上门,我还是坚守到最后,和以前一样,我最后一个走出那曾是我们办公室的房屋,明天,哦不,今天,天亮后这里就不再属于我们。

出大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放亮。

酒意逐渐散去,漫无目地走在路上的我,一身轻松。

跳槽与改行(1)

中学时“不务正业”,总要抽出些时间来写东西,偶尔发表一点诗歌,再加上病休了几个月,结果高考成绩很差,只能进入一个师专学中文。大学时因为发表过一些诗歌,所以倒颇得教写作的老师厚爱,自己也不免飘飘然,总感觉将来会成为一个诗人,于是信誓旦旦地对老师说,最多再过三年就加入省作协,回到省会。

毕业时找了一份教高中的工作,打算边教学边写作,努力三年就辞职当作家。没料到写作的路实在是太难,工作也越来越忙,三年了,没有发表什么像样的东西,别说省作协,就连市作协也进不去。小县城里的工资是那样的低,始终觉得钱不够花,想辞职另找一份工作,可又舍不得放弃交了几年的养老保险,得承认有时候稳定的生活还是很有诱惑力的。省会的朋友说:“如果你是一条龙,就别老在小泥潭里呆着,呆久了你会变成泥鳅的。”

年轻,总得到外边去闯闯,总不能一辈子老死在小县城吧!恰巧这时远在深圳的叔叔说:“八百元的月工资还有什么干的,辞职来深圳吧!”于是南下深圳。本以为遍地是黄金,干几年就能混个大款,谁知找工作更难,一个多月才找到了一份教中专的工作,好歹学校有地方住,在高消费的城市拿着三千元的低收入得过且过。

深圳更换工作的节奏很快,记忆最深的是一次面试,主管问我:“你是打算长期在这里干还是打算以这里为跳板再找别的工作?”我问:“长期干指的是多长时间?”他干脆地回答:“半年以上!”在学校干了一年后,想出来找份好一点的工作,曾经面试过凤凰卫视下属的剧组,也面试过号称中国第一民营动画公司的光彩动画,屡屡受挫后忽然感觉到自己实力确实还不够。更重要的是深圳不是一个文化城市,它的报纸、杂志、出版社很少,不适合学中文的生存。于是流浪到北京,在一个私人书商那里做教辅书,一周工作六天累得要命,偏偏老板吝啬得很,总想克扣员工点钱或者少发点奖金。一看情况不好,半年后跟老板说再见,希望今生永远不再见到他,否则我会呕吐。

学中文的在北京这样一个文化城市找工作还不难,但要找特别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