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我妈上周就打了电话,小心地问我国庆回来住几天。在确定我几时回家后,我仿佛看到她开始忙碌的影子。
采购是必不可少的。
平时家里就爸妈两人,集体行动的时候就是在我们回家之前。通常比较团结,少有平时的争吵:“这个该买,嗯,那个可不能少,嗯嗯,还有还有。”
爸妈老了,曾几何时,儿女回家变成了头等大事。
我哥也见不到影儿,我妈说见他比见中央领导都难。转而感叹:我知道,如今社会压力大,不比我们那会儿,一天不努力就会落伍啊!又一阵的心疼。
在家做女儿的时候并不懂事,守在父母身边如坐针毡。结婚以后,无时不想念那针毡的幸福。可是自从有了小孩,时间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小的时候有次陪我妈回姥姥家,冬天的晚上,满眼是雪,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我妈脚步如飞,手提肩背着给姥姥带的东西呵斥我快些走,我几乎是小跑着跟在她身后,心里恨恨地:“以后再也不来了!”可是,现在的我,正在做着和她当初一样的动作:归心似箭!
然后就是整理房间。
我婚前住的屋子现在还保存完好,就是里边放了些杂物。床和柜子都没动地方,就连窗帘都没换。被子会在我回家的前两天曝晒,床单也一定是新铺的。我喜欢一推门就闻到太阳的味道,我一直觉得,那就是家的味道。
回到自己的屋子,总会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进了时光隧道,好像我还在上学或者刚刚毕业工作,尤其打开柜子-那还是我姥爷亲手打的,家里惟一我妈不让卖的家具-里边还挂着过去穿过的衣服和裙子,忍不住鼻子会发酸!我妈说那些衣服都挺好的,反正个头也没变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穿上呢,每年都会拿出来洗一遍再挂进去。
我不知道妈妈洗它们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说得那么轻松,可是,我分明感觉那一定是妈妈最想我的时候。因为我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流泪!尽管,我永远都不可能穿得进去那些衣服了!
妈妈前两年得了心梗,我一直觉得是她自己救了自己。她在夜里忽然觉得胸闷得不行,就用力捶打自己的心前区,一直到被120送往医院。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这样可以强迫心脏复跳。我在医院守候的时候,她总笑着说,放心,我还且活着呢!
给我妈买的手机,号码是我千挑万选的,尾数有两个8。我说,您一定要活到这两个字,一定要等到老房子拆迁住到新居,一定要看到孩子们结婚,一定要接我的电话!
我妈说,会的,都会的!
羡慕那些和自己的妈妈生活在一起,哪怕是住的近些的姐妹,多幸福!
而我就在这样一个上午,盼望着回家。
三城记(1)
成都记
我考上川大那年,正值香港回归,四年后毕业,时间已进入二十一世纪。
当时找工作,理工科形势非常走俏,这帮家伙一毕业就拿三五千的月薪,嘴里还直嚷嚷不愿意去。文科专业的学生,平日里喊的是理想和抱负,这时能拿两千就要烧高香了。我们97哲学班的各位大侠,平时玩得天昏地暗,关键时还是走了正道,几乎一半人读了研。把就业的压力,换成三年后的高起点。也有混得不济的,被祖国的就业形势挤兑到西藏。他们写信回来说,青藏高原的风光还是不错的。
我在一家出版社的成都办事处找了份活,主任是个仪表堂堂的中年人,说话时谈笑风生,非常有感染力。没事时,这个中年男人就躲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发呆,一个人面无表情地抽烟。这样一间大房子,装的居然是寂寞。不过,要是我能呆在里面,不知要熬上多少年。
我们新来的总共三个男生,工资都是一千二。因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