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我们的摇滚年代

昨天夜里在朋友开的酒吧喝多了,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去洗手间,醉眼朦胧时分,在黑暗中的角落,朋友突然唱起:“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酒后沙哑的声音穿破嘈杂的人声和缭绕的烟雾一下子击中了我,我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属于我们的摇滚年代。

大部分的70人都是从听老崔开始接触摇滚乐的,在分不清重金属和朋克的年代,第一次听老崔的音乐整个就傻了,原来歌还可以这样唱出来,不是用旋律,而是用力量。后来有了中国摇滚乐势力的演唱会,有了中国火,有了黑豹和唐朝,有了“烽火扬州路”,中国摇滚才走出了“地下”。1993年,中国摇滚之年。

窦唯作为黑豹的灵魂是不为过的,以至于后来主唱改了秦勇之后已然成了一支二流乐队;而唐朝是属于梦的,一段唐宋元明清,金木水火土的分不清历史还是神话的梦,我记得“梦回唐朝”的封面上,四个留长发的冷酷男人,带着忧伤和冰冷的眼神,无论从技术上还是音乐精神上至今仍代表着中国重金属的最高水准。我想评价摇滚乐的好与坏,就是看能不能够通过音乐把一种精神传达给你,无论是Beatles还是Greenday,在吉它与鼓震动大脑的同时获得了其本身以外的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可以伴随我们的成长、青春甚至失恋。石康说现在的人们称他们为摇滚,那时候的人们可没那么客气,他们直接管他们叫傻逼。我同意不懂摇滚乐和摇滚精神的人这样说,大不了打一架而已。

后来,窦唯摇着不再贫穷的脑袋小儿麻痹一样地唱《噢,乖》;何勇伴着京韵大鼓遛弯儿一样地唱“我的家就在二环路的里边……”感动着所有混在北京的人们,一听这首歌我就想骑着二八大梁的自行车,闯胡同吃爆肚儿;还有张楚,永远孤独流浪的张楚,唱完了“姐姐”,留下的是鲜花与爱情,在爱与不爱、忘与不忘、释怀和难以释怀中成就孤独的人。

谢峰在《逝去的摇滚年代》一文中说:“就是这样一帮人构成了我的摇滚年代。”其实,别忘了BEYOND。早在《北京乐与路》中就有这样的总结,北京摇滚乐的特点是穷,而香港摇滚乐的特点呢,回答是香港根本就没有摇滚乐,这实在是忘了家驹,因为我忘不了与一同成长的哥们儿一起高唱《海阔天空》的快乐。

最后,唐朝失去了张炬,《演义》没有了神话与传说;何勇杳无音讯,惟一的消息就是吸毒犯事;张楚也不知道流浪到了哪里,或者已经有了安定的幸福生活;窦唯跟王菲掰了,现在做出来的电子音乐实在是听不懂,已和黑豹时代判若两人。老崔,还是要说一说老崔。崔健还在强调他的力量,在美国做巡回演出时,依旧对台下观众喊道:“你们还年轻吗?!”可是台下有人叹道:“他明显老了,眼袋明显大了,头发也稀疏了。”在备受争议的赵健伟《崔健在一无所有中呐喊》书前的插页上,崔健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一副“操你大爷”的表情表现着他音乐力量的本身。回想十几年前,崔健在北大学二食堂第一次登台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元气十足,今天的崔健说,他的新作品更多地注入了社会批判意识,可是他忘了,他曾经激动我们的不是那些批判意识,而是他音乐中洋溢着的青春和激情,一种真正无所畏惧、激情洒脱的青春精神与激情。

很少听摇滚乐了,因为现在真的没有什么正经八百的摇滚可听。我们的摇滚年代一去不复返了,就像我们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我们都变得温文尔雅,衣冠楚楚。身后的孩子们在听走调的谢霆锋、便秘的阿杜和含含糊糊的周杰伦,至于还有谁我也不知道。我们也只能轻轻笑笑,走进KTV,唱一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或者紧关上门冒着被人称为傻逼的危险唱前半段的《无地自容》。掐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