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 / 4)

记住的,只有她打在我身上的尺子,只有她责骂我的句子。

我们经常自律要对人宽容,为什么对父母有时却反而那么苛刻呢?无数次我这样问自己。是记忆有选择地让我记住了痛,而忘记了她给予过我的巨大的恩情。

仔细回想从前,我生病的时候,她关切地询问,在床前端汤送水;毕业分配的时候,是她想办法托熟人,给我找了个好点的单位;师范住校的时候,她赶到学校来看我,带给我许多好吃的和她织的毛衣;她出差总是不忘记给我们姐妹带点东西,从杭州带回的那块白色的真丝,还给我做了条漂亮的连衣裙……这些,如果不刻意寻找,我也都几乎忘记了。

念慈恩(2)

狭隘就像一只巨大无情的手,只攥了一把记忆的尖刺在手心,而那些最宝贵的愉快时光,都从指缝间被我轻易失落。于是感受到的,只有刺痛。

身为子女,又有什么权利要求父母为我们做些什么呢?生命和成长,已经是他们无偿的给予。也许他们是缺乏科学合理的教育方式,也许是因为他们让我们错失了一些机会,让我们的经历多了一些坎坷,但是幸运与否是每个人的造化,就像诞生根本无法选择家庭出身一样。怎能因此而责怪父母?

我想,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修正自己对待子女的态度,尽量不让他们有我们当年的怨恨。

看着母亲慈祥地陪外孙女玩耍,我会不时地愧疚。我希望自己以后还能弥补曾经对她的不敬,并且希望父母亲都健康、平安、长寿,让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心灵最后可以依赖的地方。

我与妹妹

童年对于每个七十年代人来说,都是一段甜蜜而快乐的记忆,尽管这段记忆已经变得相当遥远。童年的我们天真而单纯,童年的记忆时常在梦中萦绕……

我对童年印象最深的就是和妹妹捉迷藏,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游戏,而是因为我不爱带着这个小不点儿,出去玩的时候总是想甩掉她,一个人藏起来,然后自由自在。她跟得紧了,我就揪下村头柳树嫩嫩的枝条,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拧动外面的一层皮,让树枝“皮肉分离”,再用小刀削去皮的两边,做成一吹就出声的“叫叫”给她,她吹着玩,就不粘着我了。

夏天的傍晚是孩子们的世界。晚饭后是我和小伙伴们最快乐的时候,天不黑,大人不找,我们绝不回家。玩的就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游戏:抓人。你追我跑,我追你跑,街头巷尾都是我们游戏的场所,我们似乎不知道累,跑起来一溜烟,笑起来一大串,开心极了。妹妹虽然只小我两岁,可跑得比我慢很多,为了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不照顾她这个“小跟班”,我就常和她捉迷藏。我们跑起来,妹妹是绝对追不上的。可小小的她只知道姐姐是她的惟一,她是一定要跟着的。一次为了自己玩,我骗她在角落里等我,结果把她给忘了,当时天很黑,把妈妈吓坏了。最后,她找不到我,哭着回了家,见到我就“坏姐姐”“坏姐姐”地叫,妈妈看不下去了,抄起一把笤帚就打过来,一边打一边说:“大的要带着小的,大的要带着小的,你是怎么做姐姐的!”我一肚子的委屈,狠狠地说:“我要是独生女就好了,我不要妹妹总是跟着我。”妈妈更生气了,结果我的屁股疼了好几天。现在想想,那个年龄的我真是不理解妈妈的苦心。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幸福被剥夺了,那天晚上我决定以后再也不理妹妹,可第二天,阳光灿烂,当我再出去疯玩的时候,“独生女”的哀怨早就忘得无影无踪了,妹妹依然乐呵呵地跟在我的后面。从春到夏,从夏到秋。

小时候的秋天,是永远也望不到边的金黄,是永远也呼吸不尽的清凉,到处都有好玩的玩具。我们最喜欢玩叶梗,几个人聚在一起,把收集的黄树叶的梗放在一起勒,黝黑的、粗的叶梗就会把对方细的、嫩的叶梗给勒折了,拿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