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舟的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微微一笑。

“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他若无其事地说,“谢谢你帮我舔掉。”

陆见川又一次输了。

一天之内,他已经在方行舟面前惨败两次。

他无比愚蠢地踩进了爱人为他构建的温柔陷阱里,没有做任何防备,也提不起丝毫抵抗力,如同一只被捏住了命运般后颈肉的猫。

他眼中浮现出懊恼,这样的懊恼藏在强烈的感官冲击之下,几乎难以让人察觉。方行舟制造的这道伤口很小,却极为精准地割在了合适的深度,让血液能够源源不断地涌出,不至于太多,也不至于太少,正好可以彻底撕碎陆见川伪装。

他舍不得松嘴,明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依然本能地多吮吸了两口。

方行舟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

陆见川一边狠狠地自我唾弃,一边艰难地松开嘴,舌尖在指腹处流连一圈,带出长长的银丝。

肚子里的家伙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这样的味道,竟慢慢安分下来,似乎喝醉了,倒在母体中迟迟没有动静。

陆见川神色闪烁地盯着老婆指尖的伤口,方行舟笑了一声,又将手指重新探进去,坏心思地拨起陆见川的舌尖,意味十足地玩弄片刻,直到渗出的血被彻底吮干净,才将手指拿出,从书桌取出创口贴。

在确认陆见川和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觊觎着他的血液之后,方行舟反而感到放松和愉快,像是终于解决了心中的一大疑问。

他并非精神出了问题。

他只是……本能地感知到了血脉之间的联系。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两人就站在他身边,和他骨血相连,意识相通,而他能感知到他们的渴求,这件事似乎浪漫又合理。

方行舟放松肩膀,用创口贴将伤口包起来,虽然这道伤口莫名已经快要愈合了。

可陆见川的心情却没有这么愉快,他靠近他身后,心中忐忑不安,小心道:“行舟……”

“嗯?”方行舟转过头来,什么也没说,“今天好困,睡觉吧。”

陆见川张张嘴,欲言又止。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方行舟微微抬眉,和他对视片刻。

“小鹿,想说什么?”他问。

陆见川喉结轻动,紧张道:“我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变态,绝对、绝对没有吃人的喜好,也……不喜欢喝你的血,千万不要误会。”

方行舟露出一点疑惑,反问:“当然,你只是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而已,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陆见川笑容有些勉强。陆见川站累了,在大树下坐了下来。

一只走散的鸡从他身边跑过,短暂停留,朝他咕咕咕叫几句,不知从他身上闻到了什么味道,毫无征兆地狠狠啄了他一下,再迅速跑进了黑暗里。

陆见川:“……嘶。”

他把蛋立在膝盖上,问它:“看到了什么?”

蛋从壳里发出一连串激动的叽里呱啦,陆见川听了半天,一个音都没听懂。

没办法,只好用语言以外的方式沟通。

陆见川的瞳孔消失,眼睛变成了猩红色,额头也睁开了第三只眼睛,齐齐看向蛋,试图捕捉到它的神力轨迹。

……小家伙还无法完全掌控神力,正在磕磕绊绊地努力挽回被它打乱的命运线们。

然而,哪怕是掌管运的神明,也无法让时间倒流。

它给实习生附加了幸运,让他免于开除,却不可避免地延长了实习期,婚期也跟着延长,环环相扣下,本该如期出生的孩子最终晚出生了五年。

鸡们已经在自己的选择下奔赴了不同的命运线,因为它们与人类社会相对独立,无法靠调整其他线来影响它们的走向,只能帮助部分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