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实在太盛。

“可我什么忙也没帮上。”胡胜遇在他身后不断地道，“我爸刚走的那天，我不敢和你说，自己回去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连着出事。回了江平我也不敢擅自来找你，李清明和我说这会影响你的判断，我一直在等着，束手无策，真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没想过要你承担责任。”陆长青一顿，站在下一级台阶抬头看他，“什么叫你爸刚走？”

“我爸去世了。”

……

陆长青攥紧了他的指节。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他一字一句道。

“因为这也是我自己的事。”胡胜遇吸着鼻子，“现在摆平了，过半个月董事长正式选举，你跟我去一趟天府就行。后面还是要待在江平……文达和临近智创之间还有合作协议，对吧？不管怎样，还是得履行。”

看看这小子的样子。

他好像真的很怕自己被看扁，所以拼命想让自己看起来能独当一面。可这事也太大了……陆长青还没从自己的事以及胡徵去世的消息里缓过劲来，胡胜遇又伸手把他紧紧抱住了，他们背对着湛蓝的天色，短暂地接了个有些苦涩的吻。

“先往前走吧。”陆长青说。

他不知道胡胜遇是不是还知道了些别的，还未开口问，自己的丈夫就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腰。他们对视一眼，陆长青先别过了头，轻声道：“想去哪？至少今天下午还可以安排一下。官司的事，先交给吕光中他们。”

“去医院。”胡胜遇说，“我有点担心你。”

胡胜遇的眼瞳颜色浅，陆长青能轻易从里面看出自己的面容。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将人轻轻一推，双手插兜往前走。太阳将他整个人晒得熠熠生辉。

尾声

“对不起，我已经做了决定。”陆长青边走边道，“这是我自作主张的选择，我也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我都听你的。”胡胜遇道。

陆长青一愣，回过头看他。法院的庞然倒影下，风从他们之间穿过。

“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你们这些人，好像生命里就带着一本大宪章，一切都按照这本宪章行事，从不会出大错。”他走上前，拉住陆长青，继续慢慢地往前走，“我的人生就比较无序……可能也算是自由吧。可我们到底还是规则的产物，你注定遇到你，你是我的大宪章。”

哪里学的这些话……

让人听了真的会心软啊。

“胜遇，我现在真的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你不用解释。”胡胜遇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支持你。”

“检查结果我看了，不是很乐观。”医生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两人，“要留吗？”

“不留，”胡胜遇抢先道，“我要最快、伤害最小的方式，不计代价。大概多久才能恢复好？对健康的影响大不大，如果腺体曾经……”

“是您怀孕？”

“不，不是。”胡胜遇缩了回来，“是我先生。”

陆长青向那位医生点了点头。

他这回来得冲动，谁都没联系，直接进公立医院挂了号。那位医生是个女性beta，好像认识他，反复地将他的检查报告又看了好几遍，低声道：“您真是……”

“我知道。”陆长青坦率地道，“所以要承担代价。”

他在底下悄悄拉住了胡胜遇的手。

出来后胡胜遇还在道歉，检讨自己没有注意。陆长青自顾自办完了住院手续，好像没怎么仔细听，叫胡胜遇看得着急了，却又对此束手无策。他就这么站着，看着陆长青整理手里的发票和单据，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开口，便猝不及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