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到名字,她猛然回神,见奚雪正看着自己。她的妆有点花了,碎发黏在鬓角上,目光隔着镜片缓慢地流淌。陆椿愣了一下,咳嗽几声,道:“我送你回家。”
“你别客气……”
“最近特殊时期,怕你不安全。而且,如果到时候真的要上法庭,你是关键证人。”陆椿在她耳边低声道,“他们都是一群流氓,什么都干得出来。我会拳击,还能保护一下你呢。”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奚雪看了她几眼,拿上自己的包便走了,留下身后眼光或探究或担忧。
“之后该怎么办?”
“他做过这件事,我不会替他掩饰。”陆椿道,“但从衡量的角度,他这绝对是属于中止,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就算要打官司绝对是朝无罪的方向打……你肯定有概念吧?”
“当然,我已经联系过律师了。”
“用备用机?”
奚雪点了点头,系上安全带。
“你还不打算和他说现在的情况?”
“我也瞒不了他多久。”陆椿扶着方向盘叹道,“能拖一会是一会儿吧……他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让他自责、后悔、崩溃?奚雪,你们这个性别就是注定必别人过得辛苦。他是我哥哥,比任何人都更爱我,我想让他受到的伤害最小化。”
可人一定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但我不觉得他错了。”陆椿道,“不合理的事太多。没有那么多罗诉韦德案,这个社会的规则不会改变。或许一个人站出来,世界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第68章 挂在墙上的枪响了
隐隐的光透到眼底。陆长青尝试着睁开眼,翻了个身,闻到枕头上熟悉的味道这是在临安的家,他们前几日回来了。
胡胜遇开始帮他的一个朋友策展,每天过得也还算充实,每天傍晚时回来,他们一起做晚饭、遛狗、挤在沙发里看同一本作品集。这房子和陆长青之前住的地方相比实在太小,可他却被这种被动的挤压取悦了没什么回避的空间,除了软毛毯就是胡胜遇。前者是他们不久前一起去买的,正安稳地平铺在地上;后者则在他的生活中无孔不入,将他严严实实地裹着,却没有牵绊脚步的那种沉重。
胡胜遇,他有时候看着身边人的面孔便会情不自禁地道,你好喜欢我啊。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呢。
“因为我一直认为,如果繁衍是人类的天职,那么每个人都是为了另一个人而存在的。”胡胜遇认真地道,“就算后天将对繁衍的执念扭转,命运却已经在那里了。你已经在我的命运里了。”
陆长青心说,我才没有像你这么想。
我只是觉得你出现在我面前,总是给我一种正向的反馈,让我觉得生命除了潮湿的基调之外,还有太阳曝晒后的干爽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之后也没有想着从别人那里去得到。一个完整而美好的人应该像这样,身上不留一点时间所带来的残忍,而这一切,足以让一个浅涉世间的孤独魂灵心生向往。
“我也觉得我是喜欢你的。”他喃喃道。
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有的没的。胡胜遇看着他,亲了亲他后颈,将作品集翻到了下一页。
下一页。
眼前有点模糊。
陆长青拽着被子,艰难地自床上爬起来。脚踝处有点青,昨天胡胜遇抓得太用力了,后来又小心翼翼地给他涂药。Alpha都这样控制不了自己吗?真是基因的劣根性。他习惯性地这样批判,摸了摸扑过来的塔塔,就看见塔塔的饮水机上贴了个便签:
已经遛过了,饭也吃了。
你的早饭在蒸箱里。
字迹很潦草,好像是碰到了急事。
陆长青摸着塔塔读毕留言,便晃荡着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