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住在同一屋檐下,有两张结婚证,但还是时时觉得别扭。少了点什么,陆长青想,一边扒拉着排骨一边偷看坐在一边的胡胜遇。青年人脸皮很薄,又生得白,随便一红脸就能被看出来。陆长青也是个只会嘴皮子功夫的,隐隐为自己信口开河的后果感到后怕,便不再说话,只一味地吃夜宵。
等到他从海鲜粥里挑出大虾,正在仔细地去皮,一旁的胡胜遇出声道:“你真的想吗?”
“什么?”
陆长青顿了顿,抬头看过去。
身旁的胡胜遇说不出话来,面孔几乎和他嘴里的虾肉一个颜色,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都能看出那是什么意思。他挪开了眼,继续喝粥,听到陆云山送的老式座钟在规律地发出响声。
“行啊,”他将碗一放,“洗澡去。”
陆长青估摸着胡胜遇不敢。
他自己也惴惴,可关系到了这份上,如果能靠这种事将人彻底绑住也不是不行。没吃过猪肉的当然不知道什么细节,只会在所有想象中用“眼一闭”来轻轻掠过,然后想一堆机关算尽的杂事。
这婚一开始像是为陆云山结的,直到后来发现胡徵还能为己所用,他难免对人家送来的儿子上心点。对,就是这么回事。
肯定没有别的了。
他把自己洗干净了,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一本书合在膝头尚未打开。浴室在房子的另一端,他竖着耳朵听那边的水声,伸手就去摸自己的手机,见周末发消息问:“你明早上还上工吗?我真得休周末了,感觉快去见太奶了。”
陆长青刚想回“没事我去”,点发送前又犹豫了。
真能去得了吗?
他咽了口口水,与此同时那边的水声停了,光影一叠。陆长青条件反射地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藏,戴着眼镜开始看书,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
胡胜遇擦着头发路过他房门,好像要往另一边去,却又有点羞赧地停住了。
“我,我……”他指了指身后,“我去吹头发。”
“啊?去吹吧。”陆长青托了一下眼镜,迅速地低下头,“那个……我这只有一个枕头。”
他说不下去了,心跳得厉害。
这小子看着还挺结实。
平常是在练吗?又骑车又跳伞的,挺能折腾。
手上劲也挺大的吧。
“长青?”胡胜遇抱着枕头,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我……我睡这一边?”
这时候还分睡哪一边?
陆长青面上波澜不惊,淡淡地“嗯”了一声。胡胜遇见他没什么反应,以为他在认真看书,便默不作声地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来了。他人高腿也长,不小心就碰到了陆长青的右手臂,猛地把身子一缩。
“不,是这一边。”陆长青急忙道,“没事。”
“要不就算了吧,我再去补一管抑制剂。”胡胜遇低声道,“我刚忘了,你手还没好全呢。”
“我就猜你得这么说。”陆长青将书一放,稍微倾身凑了过去,“你不敢啊?”
其实松一口气的是他,在得意之余又想逗一下人。胡胜遇长得真是不客气啊,把他爸他妈的优点都拿来放在同一张脸上。如今他顶着这么一张脸看自己,好像有点委屈似的,叫陆长青挺受用。
“那就抱着睡吧。”他逗人家,“你是今天不行,还是往后都……”
话没说完,胡胜遇捉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
其实只是唇瓣碰了下而已。
陆长青当即哑火,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手僵在半空,还没搭上胡胜遇的肩膀,却也一时放不下来。许久,他才伸手扯住了胡胜遇那件棉上衣的领口,有点结巴地道:“不是,你、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