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陆长青收回手，站在胡胜遇身旁道，“这一套和我平时穿的那套都是一个版。再说了，就穿一次，是不是得给我家里人保留点惊喜。”

“是，是。”设计师点头道，“那您还有什么需要？”

刘素月开口：“我觉得……”

“您可以回去了，辛苦。”陆长青挥了挥手，这些都放在我这儿，有任何问题，我就不客气了，肯定要联系您。”

“没问题。”

门被轻轻关上，没开灯的中庭剩下四个人和两个撑着套装的塑料模特。

胡胜遇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绝望地站军姿。这座明南路的小洋楼里仿佛有结界，进来以后只觉得比外面冷不少，莫名地压抑。此间，不远处的陆椿依然在手机上快速地打字，而刘素月缓慢地在两套衣服前踱步，不知道在想什么。陆长青则去倒水喝了，胡胜遇听着水流和玻璃碰撞的声音，而除此以外，偌大的房子里一片沉寂。

要不我说两句？

胡胜遇想。

“我爸呢，今天还不早点回来。”陆长青的声音从岛台那里传过来，“他不给个准信，小齐都不敢做饭。”

“他不回来，忙。”刘素月简短地道。

陆长青将空杯子放了回去。隔着天井周遭的玻璃，他望见几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却一时不想走过去。

“知道了。”他说。

昨天的事，现在看来好像隔着十来年。不过也是，从他亲手抓住第一架航模开始，就梦想着要和当时身边的人们一同把它掷出去，让它飞得越高越远才够好。微末之时的迷茫、波士顿短暂的雪夜和江平潮湿的冬天，以及无数不眠的夜晚，共同构成了临近智创与羲和。

这个秋天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里程碑，对他来说。

但好像没有他所希望的人来祝贺。

一切都有些太水到渠成了，以至于陆云山都没有为此给他发哪怕一条信息，而刘素月也是理所当然得很。他很坦率地承认自己可能有点矫情了，大概是发热期潜在的影响但今天中午他在聚会应酬上见到了周末的父母，二位都再普通不过的beta，抱住女儿时从来没掩饰过眼底的骄傲。

不过他此时也不像少年时代那样渴求他们的认可了。

无非只有有点失落。

陆长青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起身走向中庭。越过天井旁时夕照差点刺得他睁不开眼，与此同时，他有些意外地听见胡胜遇底气不足地道：

“是这样，阿姨，我其实想今天单独约长青出去吃饭来着……嗯，已经预定好了，实在不好意思。”

第21章 如养花

“啊？”刘素月起先一惊，露出些喜色，陆长青那一瞬总觉得胡胜遇是她亲生的，“怎么不早说呀？那赶紧去，有dress code吗？长青，换件衣服去。”

十分钟后，陆长青依然穿着他的休闲装，和胡胜遇肩并肩在明南路上晃。他忍不住想笑，将眼一转，故意盯着胡胜遇看了几秒，歪着头道：“你真预定了？”

“……”胡胜遇眨了眨眼，没直视他，“我就是那么一说。”

“那么，一说？”

他那么靠过来，胡胜遇感觉自己的耳廓烫得有点发麻该死的，某人发热期用了抑制剂，脖子上的味道却丝丝缕缕地散出来，在非正常社交距离中显得过于招摇了。他自己的易感期没走多久，不算太敏锐，可也实在算不上坐怀不乱，思维一下子迟钝起来。

“怎么了，我那样说很……很不正常吗？”他试探着说了句，小心地看陆长青的眼色，“其实我每次到你家，呃，都感觉有点有点奇怪。”

他很尽力地没用“不舒服”这三个字。

陆长青却在他话音刚落时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