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想说……”

“胜遇啊。”陆长青与他同时开口，但底气似乎没先前那么足了，“这一切真的很仓促，我只顾着说自己该说的话，没认真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真的愿意吗，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对我有什么需求？”

他自觉这假惺惺的话比之前的每一句都更真诚。毕竟，至今为止，胡胜遇从未陈述过他做选择的理由。

对陆长青而言，论据太充足了没那么出色但性格温和的未婚夫，有利可图的关系与心中被一笔勾销的“债”，最终都指向他隐性的叛离和反抗。只有百利无一害时，他才能勉强松一口气，为自己的意志找到暂时的支点。

可他站在胡胜遇的角度，却找不到什么太坚实的理由。

或者说，还是要回到那个最根本的问题：一个家境殷实、受过高等教育的alpha，真能接受被伴侣压一头、心甘情愿地退一步吗？

就像刘素月为陆云山所做的那样。

这个念头出来，他几乎立即打了个寒噤。而就在此时，胡胜遇带着些疑惑道：“可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为什么还问我？”

陆长青一怔，抬眼时看到那两道远山般压眼眉之下的灰蓝，以及胡胜遇下落的长眼睫如蝶翼般轻颤。

太近了。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背就撞到了拐角处的墙面，“砰”的一声有些吓人。胡胜遇当即手忙脚乱起来，问他疼不疼，伸出的手本来是要绅士地扶人家一把，结果好死不死蹭到了陆长青的腺体。

两人同时僵了僵。

“不好意思。”胡胜遇说。

他挪得远了些，眼巴巴地看着陆长青，打了一会腹稿才说：“我之前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你可能会觉得我傻。可我有主见要是真不乐意，我一开始就不会给你递领带，只是没想到进度居然这么快。”

陆长青一下子笑了出来。

“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的。”胡胜遇急忙道。他再没敢看陆长青，低着眼补充道：“我其实什么也不缺，也不想给你添麻烦，你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成吗？”

还挺爽快。

“那我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陆长青道，“在正式法律关系形成之后，我们很多时间再去考虑别的。”

他不确定胡胜遇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只看到对方点了点头，用那双天生湿漉漉的眼睛认真地望过来。

楼梯那边传来了些动静。

陆长青朝门边望了望，先听到小齐的声音：“小胡总在吗？”

胡胜遇不太习惯这称呼，差点没意识到在喊自己。他定了定神，猜是刘素月单独找自己有话说，回头对陆长青说了句“没关系”，低着身子走出了阁楼。

阁楼之上彻底静下来，月辉盈盈满地。

陆长青独自坐在原处。他盯着门的方向，后颈那陌生的触感涌上来，在大脑中不断倒带重复自几年前他为准备割腺体而服用激素起，那块地方从没这样敏感过。

第一次见面时他被就信息素弄得不得不去找腺体贴，现在被碰了一下，他那瞬间简直整个人都软了，现在才真正缓过来。

这契合度得多高啊。

他有些烦心地按了按太阳穴。听说只要和契合度一般的A结合一次，就一辈子都脱不开对方信息素的控制，这也是他厌恶omega身体的重要原因。要是契合度再高点，那岂不是要命？

不能再给他碰了。

毕竟还有别的打算。陆长青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臂，支起身来，向小窗边移过去。指尖于置物架上的几架模型上一一划过，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后的“X318”上。

等到稳住羲和、证明临近智创的地面组网真正无可替代，就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