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陈设华贵非凡,所目之处皆是珍稀之物,整座殿宇被打造得如同金库,让人望一眼,便觉得此主是一个骄奢淫逸之人。
但两侧却摆着历代著名画家的丹青,可谓矛盾至极。
地上即便铺着暖玉,四周却依旧烧着灼灼炭火,热得殿内的人额头阵阵冒汗。
谢峤穿得不算厚,但额角却还是冒了汗。
“砰!”帝王毫无预兆地丢来一本奏折。
奏折被屏风挡下,谢峤扬了扬眉,未语。
帝王震怒的声音响起:“这些老家伙当真是不怕死吗?接连上奏好几日,简直猖狂!”
上来好几个太监将屏风撤去,帝王之颜才露了出来。
他已步入中年,常年劳神让他脸上有些疲倦,此时正倚在雕着祥龙的椅子上,手上拿着御笔,脸色倒也不算震怒,只是瞧着有些不悦。
他一甩御笔,御笔恰巧甩到谢峤脚边。
残余的红渍挂在墨袍上,有些突兀。
但谢峤眼皮都没动一下,不说话,也不行礼,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帝王的脸色霎时就冷了下来,威压压得殿内的人喘不过气:“怎么,见了朕不行礼,是想篡位吗?”
“方才起码有一盏茶时间,臣都弯着腰行礼,但陛下却未有一点反应,臣原以为陛下只是年老了,听不大清。”谢峤嘲讽地勾着唇角。
“如今看来,这记性也不太好了。”
未等帝王发怒,他还好心道:“苏公公,好生劝着些,那些什么长生的丹药还是让陛下少吃,可别吃出病来了。”
“你这逆子!”
帝王一拍御案站起身,面庞涨成紫红色,死死盯着谢峤,“目中无人,无视礼法,对天子不敬!来人,将这逆子给朕拉下去,打入地牢!”
但殿内的侍卫面面相觑,一时无一人敢动。
谢峤从容站着,睨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
记忆中那个令他感到恐惧的年轻帝王已经衰老了许多,此时有些癫狂地看着他。
其实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大梁的帝王极其厌恶他。
一直留着他的储君之位也是忌惮母后的母族,近些年母族只是稍微有些衰败之象,他便如此急不可耐地想拉他下来。
只可惜已经晚了。
见没有人动,帝王一踹御案,御案上的奏折,玉简全都倒塌,哗啦啦倒了一地。
他怒道:“究竟谁才是大梁的皇帝,都聋了吗,朕要你们将他拉下去!”
苏公公跪在地上,被吓得抖如筛子,惶恐劝道:“皇上息怒啊,如今太子殿下击退乌苏,是功臣......您若这么做了,会受万民谴责的......”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皇权都已经快被架空,如果贸然行事,定会被谢峤抓住把柄,届时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苏公公这话算是提醒了帝王,帝王阴沉着脸,一甩衣袖:“都给朕滚出去!”
“是。”
殿内的宫人连忙退下,一瞬间就只剩下谢峤和帝王两人。
气氛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第13章 他不忍了
殿内的炉火烤得噼啪作响,映得帝王的脸阴沉沉地。
他睨着眼前的人,冷声道:“你虽然击退乌苏,但近日上书的奏折皆是在斥你领兵不当!”
“你带领的惊羽军伤残一般,但其他营地的士兵却伤亡惨重,如此差别,朝廷的人都觉得你包藏私心,要朕罚你,你可认罪?”
谢峤忽然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有些瘆人:“出征在即,是陛下说南方闹饥荒,拿不出兵马,只给了两万兵马,剩下那三万,还是臣临时急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