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今天吃什么?”

“阿嬷, 我们吃过了。”

她和陈抑休同时开口。

赵迟来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吃过了, 但可能是干了好几天体力劳动,消耗太快没什么实感,还是又问了一遍。

“今天你六阿公家里做桌,我打包了很多菜回来,有扣肉啊,虾枣啊,沙茶鲈鱼锅啊,还有还有呢,”阿嬷招了招手,对着满桌的打包盒如数家珍,“这个是刀鱼,这个是炸酥饺,还有这个……”

赵迟来眼睛都不够用了,直接端碗:“我先吃一口阿嬷!这个也来点!”

阿嬷一样给她投喂了一勺,一边看着她吃还一边捏了捏她的胳膊:“我们慢慢就是要多吃点才好,吃饱了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康康健健长命百岁啊。”

“唔……嗯嗯!”

阿嬷喂完赵迟来又拿过来两个海碗,对外面直愣愣看着这边的两个劳工施以慰问:“过来啊,你们想吃哪个?”

黎明律下意识摇头。

“不知道?那要不和慢慢一样每个都来点?”阿嬷自有理解。

“不是阿嬷,我们……我们吃不下了。”陈抑休说这话时,眼睛还看着暴风吸入的赵迟来,不等收回来就推着黎明律离开,“走走走,再不走就倒嘴里了。”

“太可怕了……”

“能吃是福。”

“那这福气你为什么不要?”

两人背地里的小声赵迟来没听见,她只听见阿嬷又打开一个什么袋子,劝她“再来一口”。

一个小时后。

赵迟来翻来覆去睡不着,打了个嗝儿翻身下地,叼着冰棍去后院散步。

很巧阿嬷也在,她坐在树下的凳子上,盯着黎明律迎风飘舞的polo老头衫有一搭没一搭喂鸡。

“阿嬷你今天不午睡吗?”

“睡不着。”她摇摇头,收回视线。

“那太好了!我也睡不着,”赵迟来立刻搬来个小凳子,“咱们继续讲讲昨天没说完的吧!”

她这几天晚上也没闲着。

睡觉之前总会缠着阿嬷给她讲八卦,都是些牌坊街的往事。

什么张鑫十三岁还尿裤子是随了他爸,喜欢唱跳也是,文思泉他爸的服装厂这些年如火如荼其实当年是靠岳丈起家,陈抑休刚来的时候总管他养母林首席叫叔所以一直不怎么喜欢他,黎明律被送来这里的原因是防止黎阿公又自寻短见。

前面几件事赵迟来都扒清楚了,最后一个昨天只说到一半阿嬷就睡着了。

“所以黎阿公之前是寻过短见吗?你昨天为什么说又啊?”她催促。

“他啊,”阿嬷嗐了一声,抓起一把虾壳丢出去,“之前喝过一次药没死成。”

“啊?看不出来黎阿公还会做这种事!”她十分吃惊,“为什么啊?”

“气性大呗,想让他几个儿子回花城做事,没一个听话的。”阿嬷哼哼两声,语气有点奇怪,“脾气孬过丁盛发,他养的儿子不都随他?”

丁盛发她知道,清代一个脾气暴躁又古怪的本地名医,大家要是想说一个人脾气不好都会这么说。

“那也不至于寻死吧……”

“这都算收敛了,他年轻时候的脾气比这还差,方圆几十里啊但凡有招惹他的,不管你是谁直接往你脸上招呼,那时候没少和你阿公不对付。”

“哦?黎阿公也会武术?他和阿公谁更厉害?”赵迟来好奇追问。

“单论拳脚功夫当然是你阿公厉害了,但你阿公也就只能讨拳脚功夫这一碗饭吃,所以后来学拳的人没了他也就饿死了。”明明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阿嬷偏偏说出几分好笑。

“噗……”

赵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