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见蒲欢准备进卫生间,他拉开了遮光窗帘,看了看窗外云层厚重、忽晴忽阴的天色,低头拆开附着咖啡温热和焦香气的牛皮纸袋,蒲欢的声音又适时地传来:
“不知道你爱喝哪种,一杯加了牛奶一杯没加,方糖是独立包装,应该在袋子外面。选你喜欢的吧,剩下那杯给我。”
流水声打断了他的话,他停下来漱口,洗脸,同样无心又有意地,“我不挑的,什么都喝。”
七点四十,蒲欢换好衣服,没打领结,出去先把肚子填饱。岑翊宁看样子已经吃好,三明治留出了一半的量,切面整齐,和加了奶的那杯咖啡并排摆放。蒲欢瞄了一眼,记在心里:他喜欢喝不加奶的咖啡。
“我们去得好早。”
他坐在另一张沙发椅上,把方糖都丢进微凉的咖啡,一只手撕三明治包装纸,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四处找插座给手机充电,弯腰扯充电线的时候坦露出一大片没系衣扣的胸口,几滴未擦干的水珠悬在锁骨下方,折射出破碎的光屑。
“迎亲过后是要做什么吗?”他问。
“拍照?也许录像。”
正在用手机发邮件的岑翊宁听到他讲话,果不其然将视线移向他,同时停下了敲击屏幕的指尖,“成颂说想留个纪念。”
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放在蒲欢手边,“谢谢。”蒲欢接过来,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沙拉酱,“我有印象,听成颂提起过你,你是他们宿舍唯一一个读研的。”
“是的。我又念了两年MSBA。”
“商科。”蒲欢点头,把空咖啡杯和三明治包装纸一齐收进牛皮纸袋,忽而一笑,“也对,你看气质就像商科生。要不要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岑翊宁抿了抿唇,目光短暂驻留在他身上,像时隐时现的日光一样淡薄,瞳仁是清透的黑,被稍浅一度的褐色中和,半眯起来的样子几乎有点惑人。
“美术生吧。”他轻轻地歪了下头,“猜对了吗?”
“对了一半。”
七点五十五分,蒲欢笑着起身,披上西装外套,略长的发尾用发圈扎了个小小的揪,走在前面朝他回眸。
“另一半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美术生。”
游手好闲的美术生和一丝不苟的商科生八点整准时到达成颂的套房,一进门就被满室拥挤的彩色充气球正面袭击,蒲欢还伸手帮岑翊宁挡了一下,结果自己被砸到头,一只圆滚滚的蛋黄色气球击中他的额角又弹开,被成颂十四岁的表妹抱走了,红着脸颊叫他:“蒲欢哥,你来啦。”
“来啦。”蒲欢揉揉女孩的头顶,留神没把人家发型揉乱了,“长成大姑娘了。你哥呢?”
“在化妆。”
准确地说是一面和化妆师撕扯,一面挨他姐的数落。
“成颂我告诉你,你坐下来的时候我发现你腰上有赘肉了。”成颂姐手挽在胸前,斜靠着化妆台,背后的镜子里映出成颂隐忍而羞耻的脸:“别以为结了婚就万事大吉了,我身边多得是一结婚就摆烂连身材管理都懒得做的油葫芦们,我不许你变成那样,听见没有?”
“琼洁不会嫌弃你,是,她对你好,但你要知道,女人和男人一样要脸,喜欢好看的,婚后口口声声说老婆不漂亮了,‘糟糠之妻’,自个儿出门挺着个啤酒肚,回了家袜子不脱就上床,凭什么?管好你自己,别在外面给你老婆丢人。”
“可是再瘦的人坐下来腰上都会有赘肉吧……”
“让你一星期去三次健身房有意见?还顶嘴?!”
“我去……”
准新郎被他亲姐一顿输出已然信心全无,双眼含泪地问化妆师:“我长得不算丑吧姐……你说实话,我受得了……”
“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