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你现在不认这养育之恩了?”沈有粮眼睛瞪大。

沈南星:“我敢认吗?以前你们总说我爸把我丢在乡下,给你们带来多大的拖累,养我要吃要喝多不容易,我也真当是很不容易。所以大冬天我城里带回来的衣裳都被拿给丽丽姐穿,我就两件薄得不像样的单衣,天寒地冻的,我只能弄麦秸秆塞衣裳里面才不至于冻死。”

“饿得受不了,显宗哥丽丽姐和显祖堂弟吃红薯的时候,我去捡他们丢下的红薯皮,他们吃馒头吃鸡蛋,我在啃苞谷瓤子,就连去田鼠洞里扒拉出来两斤花生,你们也骂我是好吃嘴偷吃,不知道给家里省点粮食。”

妇女主任宋秀芳也不由得叹气,小南这丫头确实是吃苦了,不过这时代就这样,吃苦的也不是她一个人,条件摆在这,谁能有啥办法。

“我真当咱们家里是非常非常困难,哪怕是这样活着,我也没怨过你们,日子难过嘛。可是直到我回省城,我爸后来娶的高阿姨说,我爸每月都往家里寄那么多的钱,那钱就是给我的生活费!”

“高阿姨理直气壮地说,我一个人的花销比城里多少家庭都多。可我花什么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韩金花气得直运气,指着沈南星说:“那些钱,是我儿子寄回来给我们老两口养老的。”

沈南星笑起来了:“是啊,一开始给5块,后来给15、20、30,全都是给你们二位养老的,没有我这亲闺女一分一毛。”

对门的秀英婶笑出声来:“哎哟我的金花婶儿啊,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叫人心寒。成山兄弟是该给你们养老,可他就不该养闺女吗?他寄回来的钱,有明确说只给你们老两口用,一分一毛都不准用在他闺女身上?要不咱打个电话问问成山兄弟?”

“噗嗤。”

人群里有人笑出声来。

秀英婶儿又道:“一个月给你们寄二三十块呢,你哪怕是拿出来一块钱用在小南身上?你口口声声的养育之恩,就是拿着人家亲爹每月寄回来的巨款,对小南却一毛不拔。您可真是亲奶奶啊。”

“要我说啊,还养育之恩呢,有钱哪儿买不来养育之恩。小南你就叫金花婶儿算算你在老家这些年,到底花费了多少钱。”

韩金花气得打颤:“你们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养孩子是有钱就行的吗?”

秀英婶儿那嘴可利索着呢:“金花婶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南要是个奶娃娃,确实要大人费心费力照管,一把屎一把尿的多辛苦都知道。可小南回来乡下的时候,已经8岁了,啥活都能干。一开始不会干活,还被你们拿竹条不知道抽过多少回呢。”

边上看热闹的也说:“是啊,八岁的大姑娘了,有口吃的就能活,要啥照管。再说你们也没照管啊,小南好几回发烧都快病死,也没见你们管。”

秀英婶立刻说:“哎,说起这事儿我就想起来了,小南刚回来的第二年吧,我应该没记错,那回小南发高烧你们非说她快断气儿了,给她丢木板上停在院子后头,等着她断气就拉去埋了。那回还是三礼,非要把小南送去县医院,把人给救回来了,要不是三礼,小南早一命呜呼了,你们也没机会在这儿说啥养育之恩。那回三礼给小南治病花了二十多块,这钱你们还给三礼家了吗?总不能现在把小南嫁过去了,当年的事儿就也不提了吧。”

韩金花一张脸涨红,胸口急剧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