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外出寻欢的疲惫夫妻,夏天有空调,有清补凉,有缅甸街头榴莲味的冰淇淋。

又或者说现在,现在就是夏天。

夏天可以遇见任喻。一生一次,一次一生。这就是夏天。

任喻看着他笑:“其实你要是说旅舍费用你都请了,不结婚也行的。”

“我不请。”方应理说,嘴里的椰子糖完全融化了,和任喻身上的气味逐渐趋同,“我也没钱,工作都辞了,现在靠给你做保镖、当厨子为生。我怎么请。”

要结婚可以,要钱没有。任喻觉得说这话的方应理,任性得有些好玩。

但这事有点大,再往下当玩笑谈就不合适了,至少不应该在这样的夜晚去谈,任喻没往下聊,继而又去抽牌,这回是梅花。他觉得自己今天运气不错:“方厨师,你的坦白局。”

好像两人在一起之后就没什么秘密,他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跟他一起坐在这辆列车上,还有什么,还有大学时候看过他的行为艺术,他的微信头像是他当初站过的礁石,买Theta的时候其实不是给任喻打的八折,是他找朋友要的给熟客的六折。这些好像都讲过了。

但现在还必须说一件任喻不知道的。

方应理凑近任喻。

“你干嘛?”

“回答你的问题。”

“要挨这么近吗?”任喻怕再次被挠,他真的很怕痒。

“也可以不这么近,但我怕我大声说出来,你会不好意思。”

“……”算了,任喻想,方应理这个人,没脸没皮,是常常会让他不好意思的,“就这么近,你说吧。”

已经很近了,耳廓能感到方应理的呼吸,声音压得低,也是酥酥麻麻的。

“之前在八莫,你问我假如能回去的话,想在哪做、怎么做,什么愿望你都满足我。”方应理说,“我当时回答,在床上。”

“现在我后悔了。”

任喻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危险。他刚刚不应该同意他凑这么近的。

总不会说在这吧。

虽然光线足够昏暗,但动作起来肯定会被发现的,用手好一些,衣服可以盖住。但。

任喻下意识抬眼去看对面的夫妻,车窗外细碎的灯火砸在那个男人的眼皮上,他呻吟一声朝反方向歪了歪脑袋,感觉快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