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安时礼的双眉再皱定三分,眼脑非常迷希,一个晚上没睡而已,金鼠姑怎生成一片假心肠,无端送来一番好意。
“哦,不听不行是吧?那小女子就扫开喉咙,献丑唱一曲与大人听了。” ? 金鼠姑曲解其意,摇头晃脑,往后退几步,把夜间在肚内编的曲儿词儿唱,未开口,先把竹篓当成腰间的锣鼓哒哒敲。
哒哒哒三声后,词曲才来:
大人真俏,面庞俏一似白雪裹凉糕。
袖里藏香蝶先知,如玉美手真是巧。
口出诗章甜如酒,眼儿一横也放娇。
万种风流随百态,千金良夜好订交。
……
曲儿蔫到务头,还笑嘻嘻,插一句“吾遇见大人正是大古里彩”!
一曲唱讫,金鼠姑指着竹篓,讨要三文钱。
到了这个时候安时礼才晓得金鼠姑在打什么歪主意,压在头与肩背上的疲惫瞬间散去,他笑呷呷问:“今日你怎么思量扎诈我?又为何觉得我会与银子?”
金鼠姑颊辅现笑晕,自信满满地唱完了自己的曲儿,胸捵在九霄云外,十分骄傲:“因为我叫你大人,大人大人,大人有大量。大量是心胸广,广了自然就会与我银子,大人你说是也不是呢?”
这时候就不管人叫孽障了,只亲亲切切叫声大人。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有降魔咒,度人经,也出不的这厮鬼精。而金鼠姑就是这句话里的鬼精,安时礼反驳也不是,生气也不是,纠结下,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找出六文钱放进金鼠姑的竹篓里:“贫嘴。”
“六文?”金鼠姑埋头算了一下,“大人,你的毛病在金钱这种事情上也会犯啊?”
与了六文,安时礼得以进入自己的府,回:“是啊。”
又俏又不爱钞,虽说壳被他踩爆,但不用担水运浆,做笨工度日。
仔细想想,也是塞翁失马,大古里彩了。
金鼠姑跟在身后,一首胡编乱造的曲子就得了六文钱,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样不好吧,要不我待会儿再给大人唱一曲?不过我暂时只会一曲,大人等着急的话我可以唱两遍。”
“不必。”安时礼回答简洁,金鼠姑的嗓子是甜,和苏州人的盘中糕点一样甜腻,唱起曲来倒是好听,确实能说是强杀的。可惜词儿太白,字字含有糖食人之意,听一遍心情愉悦,听第二遍,那可是花唇儿来烦恼人了。
安时礼可不想费那不多的精神再听一遍,再听一遍,定会被折挫得晕倒在地。
“好吧,既然大人这么说,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大人再见。” ? 金鼠姑收起六文钱,在书房前和安时礼分道扬镳。
“你等一下。”安时礼一把按住金鼠姑的肩头,金鼠姑疑惑地扭过一截脖颈,用眼神问他要做什么。
安时礼回:“每日都要写顺朱儿。”
“我不想写了……”金鼠姑没了方才的喜悦,声儿转了调,如同吃了哽支杀黄齑。又皱眉脸呱嗒,急起来红晕染粉颊,远看好不忧愁,凑近看之又好不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