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秦江雪沉默着结账,推她出门。商场外头的风吹得有点急,她忙去拉紧围巾,手背却正好贴上另一个人的手。
男生的手也已经扯起了一小块围巾,显然和她目的相同。
秦江雪把手移开,站直身子。
她现在知冷知热的,挺好,懂事了,不像以前,大冬天还穿着个薄外套。
路灯正亮着,光一圈一圈晕染在人行道薄薄的积雪上,像霜,像纱,她的倒影淡而模糊。
“车还有五分钟到。” ? 他看着梁斯翊一颗圆溜溜、毛茸茸的脑袋蹲在厚实围巾上,只露出头顶一半,嗯……像只虎头虎脑的鹌鹑。
一联想到这,他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变好了。
梁斯翊自然不知道秦江雪的心路变化,这场一个人的战争还在继续,仿佛她把手机拿出来她就错了,输了,没理了。
然而口袋里的那只手已经像盘核桃似的,焦灼地把手机翻转了好几个面。
等黑色帕萨特停在跟前,专车司机下来帮忙收轮椅,梁斯翊才趁机把屏幕点开,迅速瞄了一眼。
邮箱和微信都有提醒。
只看到邮件标题,心脏就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突然刺了一下。
点开,果然
论文出分了。
2 ? 3 ? 4。
拒稿。
手机震动又响起,是徐敞,微信弹了七八条。
她攥着手机有些失神。
徐敞让她停了实习,赶紧回学校补实验,争取赶上年前另一篇期刊的ddl。
就这样,二人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草草收尾。
周天,梁斯翊跟实验室的人开了一整天的线上会议,周一起了个大早,她简单收拾好要带回学校的洗漱用品,早饭都来不及吃,直接打车去了公司。
出了电梯,她一瘸一拐地往办公室走。
经过大会议室时,还是忍不住偷偷往里瞟了一眼。
他不在。
可能又出差了吧。
Wyne没有为难她,她把文档整理好,利索地交接好工作,下午就回学校了。
*
“阿嚏”
宿舍的供暖比家里差远了,刚回来那天穿着羽绒服,还没什么感觉,时间长了,宿舍又只有她一个在,阴冷的寒气快要渗进骨缝里。
梁斯翊打喷嚏不停,眼泪都快要飙出来。
她终于还是挺不住了,从衣柜里把最厚实的法兰绒睡衣翻找出来,再套上肥大的毛线袜子。
头发被她挠得像鸟窝,鼻子上架了副眼镜,作息昼夜颠倒,眼下乌青。
换好厚睡衣,她一边吃着从食堂打包回来的盒饭,一边继续改代码。
不知道咋回事,今天实验室的服务器连不上了,一会儿吃完饭还得过去一趟。
正吃着饭,嗓子忽然感觉刺痒,她咳嗽两下,没嚼碎的米粒喷到手上。
出去洗了个手,她赌气地把饭盒一收。
吃不下去索性就不吃了,装上电脑,套个羽绒服就出门。
*
实验室灯光亮着,是带点青白的冷色。
梁斯翊一进门就看见徐敞坐在她常坐的位置边上,屏幕上开着那份还没投出去的论文。
“你那边服务器也连不上?”她边把电脑包放下边问。
徐敞点点头,“白天还能跑,现在连SSH都卡死了。我刚给师兄发消息,让他晚点重启一下,可能是隔壁组没控资源。”
梁斯翊应了一声,羽绒服一脱就坐了下来,打开电脑。
“我把7b的模型迁到本地跑了几轮,发现不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