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回忘川,每天都能吃到赵公子做的饭,听纸片儿的八卦,听路过的妖怪说故事。”一说起这些简单的希望,我的眼睛里就会漫出笑意,“还要惩治那些来店里吃白食的!也不知九阙那厮怎样了,咱有还在东海时就跟他失去联络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失踪了。再说那种老光棍需要担心吗?”敖炽冷哼,“还不就是跑哪个犄角旮旯追妹子去了,追汉子也有可能……”
“去去!他不是说他早有未婚妻了么!”我捶了他一拳,“反正我觉得不妥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以他的资质跟不要脸程度.好像没什么事会难住他……”
“本来就是。”敖炽耸拉下眼皮,拿过一把蒲扇使劲扇,“热死了!”
“要是子淼在就没问题了。”我脱口而出。
因为这句话,敖炽跟我展开了长达一个钟头的辩论赛,核心内容是他其实也会降雨只是不太熟练,但肯定不比子淼差。我说你们东海龙族擅长的是搬运水源,得从一片水域吸够了水才能到另一个地方降雨,就算你们也可以靠自身能力制造水源,但也治标不治本,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天气状况。敖炽说不过我,恨恨地用一句“他再厉害不也翘辫子了吗!”收尾。
曾经不能说不能想的子淼,不知何时起,变成了我们之间再平常不过的话题,时间的强大,无非如此。
“滚去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晒!”我踢了他一脚。
“那是娘娘腔干的事儿!”
“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扔给胖三斤!”
“去就去!”敖炽边走边嘀咕,“再这么热下去,那些人走在街上都会自燃……”
真是个乌鸦嘴!
在敖炽说完那句话的第二天,东坊着火了。
入夜不久便听到外头远远传来惊叫与锣声,那时我正跟敖炽坐在顶楼上喝茶乘凉,忽然一阵火光亮在西面不远处。这鬼天气,人夜后的温度也没有降低半分,即便隔着几条街,也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我最怕火了。
我跟敖炽用最快速度赶到起火的宅子前,火势正盛,附近的人们正源源不断赶来,最先到的人提着水桶抱着脸盆,手忙脚乱地往火场里泼,现场一片棍乱。
“我的儿啊!他还在里头啊!”一个年轻妇人拼命要往火里冲,被身边的男子拦腰抱住,他疯了般喊:“进不得进不得啊!我去!”
旁人赶紧将这对男女拦住:“火这么大,你们进去也是个死!”
敖炽见状,拉着我退到一个没人看到的死角,化成一道紫光,闪电般冲入火海,我连一句小心都来不及说。片刻之后,他睑上沾着黑灰,抱着个吓傻了的小男娃出现:“孩子放这儿,咱有继续扮路人吧。”
旁边,熊熊大火像是受了遏制,渐渐熄灭了。
“你手怎么了?”我盯着他的右手背,一道血痕。
他抬手看了看,不以为然:“肯定是刚刚一拳把塌下来的横梁打碎时弄伤的。”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笑,“这孩子也是聪明,居然跳到水缸里躲着,不过幸亏里头只有半缸水,否则不烧死也淹死了。”
“你就不能少用点蛮力?”我看那伤口还挺深,里头还扎着木刺,说不心疼也是假的。“哪管得了那么多。”敖炽撇撇嘴,拉起我没事人一样融进了人群里。
很快,有人发现了孩子,通知了那对要死要活的夫妻,大悲大喜的父母,抱着捡回性命的儿子又哭又笑。没人去追究孩子是怎么出来的,大家都以为火势突然减弱直至以息灭的原因是泼进去的水起了作用。总之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那就是大喜事。